恐怖的“滴嗒”聲
聖加德角是大西洋上的一個半島。
深夜,人們都熟睡了,只有杜邦家的小姑娘瑪麗·克萊爾偷偷地從家裡出來,穿過小松林,沿著夜色朦朧的岩石小路急急地走著,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那些秘密抵抗組織的逃亡者一樣。
她要去乾什麼? 她要去看望克利一克利。
克利一克利,是她對一條邋遢的棕色小狗的愛稱。有一次它高興過頭了,激動地朝奶奶撲去,弄翻了奶奶手裡的炒雞蛋,被發怒的奶奶和媽媽趕了出來。自那以後,瑪麗就把它偷偷地藏在倒塌了的舊娛樂場的地下室里。只有在媽媽和奶奶熟睡了的時候,她才能偷偷地為它送去食物。
一道道月光從牆壁的裂縫和破爛不堪的百葉窗中漏進來,就像長長的手指,引著她穿過這座廢墟樓下的一間間空蕩蕩的房間。許多年以前,這些大房間裡曾擠滿了歡樂的人群。他們跳舞、用餐、玩紙牌,看賭盤上旋轉的圓球。
瑪麗的那間密室在地下室最偏僻的一角,有一扇生了銹的鐵門把它和大地下室隔開。裡面有兩個通風孔,可以看見聖加德角陡峭的懸崖下波濤洶湧的大海。所以這間地下室是這座廢墟里最乾燥最通風的地方。
現在,瑪麗正借著一個蠟燭頭的亮光穿過地下室。隔著鐵門,她聽見她的克利一克利正以一種痛苦激動的情緒在它的小牢房裡用爪子亂扒。
瑪麗放下蠟燭,剛一打開鐵門,一張又小又髒的棕色嘴巴立刻從門縫裡伸了出來,兩隻小爪子亂抓亂扒著。然後,不停地顫抖著,嗚咽著。瑪麗著實吃了一驚,她可從沒有看到過它顯出這樣一副怕人的慘相! 就在這令人可怖的一霎間,她聽到從某個角落裡傳來一種持續不斷的有節奏的滴咯聲。起初,她以為是水龍頭漏水的聲音,後來她確信那更像是一隻鍾發出的滴嗒聲。
“一隻鍾?”她想,他許是一隻表?”剎那間,她覺得頸背部的汗毛根根堅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毫無疑問,在這閩爍的微弱的蠟燭光圈之外,黑暗中一定還有什麼人站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她決定連忙抱起那可憐的縮成一團的小狗,就像什麼也沒聽見似的,離開這裡。
不料就在她彎身時,不小心把蠟燭給碰倒了。
地下室頓時一片漆黑。那持續不斷的滴嗒聲依然在黑暗中有節奏地響著。
忽然,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瑪麗決定留下來看個究竟。她領著克利一克利朝裡間密室的門走去。
她終於摸到了門把,等到自己閃進門去,便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然後又閂好。
就在這一秒鐘間,門外突然響起了轟隆隆的巨響,一陣震耳欲聾的 * 聲,好像有十多個全副武裝的男人揮動鐵拳,猛擊著牆壁。克利一克利驚恐地叫了一聲,接著尖聲狂吠著,朝瑪麗撲過來。瑪麗抱住它,退縮到最遠的一個角落,在胸口連連劃著名十字,求上帝保佑。
瑪麗在黑暗中傾聽著,顫抖著,等待著。可是再也沒有什麼事發生了。
唯有那滴嗒滴嗒的聲音還在有規律地響著,甚至比先頭更響,也更近了,好像就在自己身邊的某個地方。可是她什麼都看不見,她嚇得真想大喊大叫一陣。突然,她想起自己還有幾根火柴。於是劃了一根火柴,又從地下室里找到兩根以前沒有點完的蠟燭頭。她點亮蠟燭,問自己:你敢不敢開門到外面去查看一下呢? 她這樣做了。借著微弱的閃爍的燭光,她看見整個通道堆滿了結構堅固的斷梁和碎磚!它們嚴嚴實實地把門堵塞了。她終於明白了:地下室的一面牆和地板在 * 聲中倒塌了,而且碎磚、灰泥還在像漏沙一樣往下倒。周圍是一片寧靜,只有那有節奏的滴嗒聲還在奇怪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