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池跳水與神投手(2)
正在這時,那對老夫婦站起來,朝後台化妝室走去。他們找到了科特曼和斯苔拉。
老太太說:“親愛的,向你們祝賀!知道我是誰嗎?五十年前的美人炮彈!” 斯苔拉茫然地問:“您說什麼?” 老頭補充說:“我叫佩內齊,她是我太太弗洛拉,過去表演從大炮里打出去,那是轟動一時的節目。我們帶著這個節目跑遍了全世界,所有大城市的招貼海報欄上都貼過我們的畫像。喔,弗洛拉當時跟倫敦塔一樣有名。” 老太太緊接著說:“當時,有許多人一次又一次來看錶演。斯苔拉女士,我們也會一直來看你的表演的。” 他們互相道別後,斯苔拉卻哭了起來,眼淚從蒼白的臉上滾滾而下。科特曼驚奇地問:“你怎么啦?” 斯苔拉說:“瞧那老太太,她以為準都認識她,其實大家早就把她忘記了。現在,人們一次次來看我表演,為什麼呢?是為了有機會看到我摔死。
我死後一星期,他們會把我的名字忘個精光。不,我不幹了。” 科特曼驚慌地說:“你肯定有點頭昏了。我叫老闆取消午夜二點鐘的那場表演吧。” 斯苔拉說:“不是說今天晚上,我是說永遠不幹了。我這想法早就有了,每天夜裡,我都夢見自己站在那么高的跳台上,周圍燃著熊熊的火焰,我顫抖著跳下去,永遠浮不出來科特曼嘆了口氣,說:“這個節目的危險性,我何嘗不知道?老實說,你站在梯子頂上時,我的心也拎得那么高,跟你一起跳下來。我也希望咱們別幹這賣命的事,但是,想起那些失業的日子,想起咱們曾經五天只吃過一塊麵包和一杯牛奶,逼得去跳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馬拉松舞,我就想,如果咱們這危險的表演能在短時間賺到足夠的錢,咱們就有時間去考慮乾別的工作了。” 斯苔拉說:“咱們已積攢了些錢。” 科特曼說:“那些錢只夠維持六個月,以後就得餓肚子正在這時,夜總會經理叫人把科特曼請去。回來時,他帶點悲哀地說:“我想,咱們可以不
幹了,但是,他們下個月出兩倍的包銀雇我們……” 斯苔拉又哭了起來。但是,過了一會兒,她靜靜地說:“我該去化妝了。
今晚,以後每個晚上都去表演兩次。那種馬拉松舞叫人想起來更害怕,一連多少天跳得又累又髒,直到血肉之軀實在吃不消垮下來,也許我能再表演一個月,我們就有足夠的錢了。” 等他們再次出場時,巴特雷太太、俄國親王和哈特上校仍坐在那裡,佩內齊老夫婦也靜靜地坐在他們的角落裡。
斯苔拉又一次攀上跳台頂,火焰又一次升起來,她又一次閃電般穿過火焰跳進水裡,觀眾又一次欣喜若狂地歡呼起來。
但是,巴特雷太太已經覺得沒有第一次觀看時那么刺激了,俄國親王也隨著她的表情而皺了皺眉。哈特上校說:“要叫這節目富有刺激,咱們得想想辦法。” 巴特雷太太揚了揚眉毛,興奮地問,“您有什麼辦法?那小姐幾乎一絲不掛在表演,是得治治她!” 哈特上校眯起狡黠的眼睛,說:“快午夜三點了,明晚再來。” 第二天晚上,巴特雷太太和她的崇拜者們占了幾張靠近跳台梯子的餐桌坐下。透過長柄眼鏡,巴特雷太太看到跳水女郎斯苔拉臉上充滿恐懼。她用胳膊推推哈特上校,說:“咱們還沒幹什麼,她就怕死了!哈哈哈哈!” 哈特上校搖搖頭說:“不,昨天她就是這種嚇得半死的表情。我的視力好,早就看清了。” 俄國親王接過長柄眼鏡,仔細端詳了一下,附和著巴特雷太太說:“我看,她確比昨天害怕,跳一次害怕一次嘛!” 巴特雷太太高興地在親王的胖面頰上親了一下,說:“是嘛,咱們才有共同語言!我該考慮是否早點嫁給你了!” 這時,侍者又向水他里倒汽油了。科特曼接過火炬,大聲問站在六十英尺高處的斯苔拉:“準備好了嗎?” 斯苔拉答道:“好了!” 科特曼將火炬向水池一扔,火焰沖天而起,他的一聲“跳”還沒喊出,靠近梯子的餐桌中卻有人尖利地慘叫了一聲:“喲……” 斯苔拉在頂上,見火焰熊熊燃起,正要跳,卻被這聲意外的慘叫耽擱了一秒鐘。她弄不清下面發生了什麼事,心慌意亂中,腳一軟,幾乎側著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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