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爾斯泰-11(2)


我時常聽到下面這種議論,覺得非常錯異:'是的,在理論上的確不錯;但在實際上又將如何?,仿佛理論只是會話上必需的美麗的辭句,可絕不是要把它適合實際的!......至於我,只要我懂得了我所思索的事情,我再不能不依了我所了解的情形而做.見《我們應當做什麼?》.
他開始以照相一般準確的手法,把莫斯科的慘狀照他在參觀窮人區域與夜間棲留所里所見的情形描寫下來.這第一部(前面的十五章)完全被俄國檢查委員會刪去.他確信,這不復是如他最初所信的那樣,可以用金錢來拯救這些不幸者的,因為他們多少受著都市的毒害.於是,他勇敢地尋求災禍的由來.一層進一層,漸漸地發現了連鎖似的負責者.最初是富人,與富人們該詛咒的奢侈的享受,使人眩惑,以至墮落.造成悲慘的主因是財富逐漸積聚在不生產的人手中,集中於大都會裡.富人們群集在都市中以便享樂與自衛.窮人們到城裡來仰他們的鼻息,拾他們的唾餘以苟延生命.奇怪的是這些窮人中竟有許多是工人,並不去做易於掙錢的事情,如經商,壟斷,行乞,舞弊,甚至搶劫.繼之是普遍的不勞而獲的生活欲.......其次是國家,為強項的人剝削其他部分的人類所造成的殘忍的總體.......教會更從旁助紂為虐.科學與藝術又是共謀犯......這一切罪惡的武器,怎樣能把它們打倒呢?第一要使自己不再成為造成罪惡的共犯.不參加剝削人類的工作.放棄金錢與田產,不為國家服務.罪惡的主因是產業.產業只是一項享受別人的工作的方法.......托爾斯泰又言:產業不是屬於我們而是屬於他人的東西.男人把他的妻,子,奴僕,物,稱為他的產業;但現實證明他的錯誤;他應當放棄,否則惟有自己痛苦而令人受苦.托爾斯泰已預感到俄國的革命,他說:三四年來,路人在謾罵我們,斥我們為懶蟲.被壓迫民眾的憤恨與輕蔑天天在增長.(見《我們應當做什麼?》)
但這還不夠,更應當不說謊,不懼怕真理.應當懺悔,排斥與教育同時種根的驕傲.末了,應當用自己的手勞作.以你額上流著的汗來換取你的麵包這是第一條最主要的誡條.農民革命者邦達列夫曾願這條律令成為全世界的律令.因此,托爾斯泰是受了他和另一個農人蘇塔耶夫的影響:我一生,在道德上受了兩個俄國思想家的影響,他們使我的思想更為充實,為我解釋了我自己的宇宙觀:這兩個人是農民蘇塔耶夫與邦達列夫.(見前書)在本書中,托爾斯泰描寫蘇塔耶夫的相貌,記有與他的談話錄.托爾斯泰為預先答覆特殊階級的嘲笑起見,說肉體的勞作決不會摧殘靈智的力量,反而助它發展,適應本性的正常的需要.健康只會因之更加增進,藝術也因之進步.而且,它更能促進人類的團結.
在他以後的作品中,托爾斯泰又把這些保持精神健康的方法加以補充.他殫精竭慮地籌思如何救治心魂,如何培養元氣,同時又須排除麻醉意識的畸形的享樂和滅絕良知的殘酷的享樂.一ba6*九五年發行的《菸草與酒精》,又名《畸形的享樂》,俄羅斯原文中又注著:《為何人們會麻醉》.《殘忍的享樂》,印行於一ba6*九五年,中分:肉食者,戰爭,行獵.他以身作則.一八八四年,他犧牲了他最根深蒂固的嗜好:行獵.托爾斯泰克制他這件嗜好是費了不少苦心,因為行獵是他最心愛的一種消遣,這且是他的父親遺傳給他的.他不是感傷的人,他亦不見得對於獸類有何憐憫.他的眼睛簡直不大注視這些畜類的......有時是那么富於表情的......眼晴.除了馬,他具有一切貴族的癖好.實際上,他具有殘忍的本能.他曾講起他一棍打死了狼時,他感有一種特殊的快感.他的後悔的情操,發現得很晚.他實行持齋以鍛鍊意志;宛如一個運動家自己定下嚴厲的規條,迫使自己奮鬥與戰勝.
《我們應當做什麼?》這是托爾斯泰離開了宗教默想的相當的平和,而捲入社會漩渦後所取的艱難的途徑的第一程.這時候便開始了這二十載的苦鬥,孤獨的亞斯納亞老人在一切黨派之外,(並指責他們,)與文明的罪惡與謊言對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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