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母狼的故事(4)
猶猶豫豫地,一晃就是兩個月。
那天,白莎感到腹中的小寶貝在不安地躁動,它預感到自己快要生崽了。
再也沒有時間動搖徬徨了。它決定讓帕帕沒有痛苦地死去。當帕帕再次用下巴來摩挲它的額頭時,它拼足力氣,閃電般地咬斷了帕帕的喉管。可憐的帕帕,死了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白莎舔淨了帕帕身上的血,然後拖著它埋進一個土洞裡。這是它第一次咬死動物而沒有撕開它的胸膛。白莎自己也覺得它不像一條狼了,它實在不忍心吃掉帕帕。掩埋了帕帕,白莎已累得精疲力盡。總算沒有狗了,它的小寶貝該出來了。
白莎生下三隻小狼崽。
第一隻,露出金黃的茸毛,黃色像征著土地,唔,可愛的黃黃。第二隻,露出又黑又亮的茸毛,黑色像征著征服,唔,可愛的黑黑。可是第三隻,白莎看了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絕對不是狼,這是一條小花狗!白莎不知道,帕帕的祖母是條大花狗。雖然帕帕毛色跟狼差不多,但隔代遺傳,白莎的崽子竟有一種花狗。白莎氣極了,它感到噁心,不能讓花花與黑黑、黃黃在一起,狗的德性會軟化狼的意志,為了讓黑黑、黃黃成為真正的狼種,白莎不得不下狠心把可憐的花花吞進肚子裡。
白莎對黑黑、黃黃傾注了全部的母愛,它為它們捕食、餵奶,帶它們在草坪上捉青蛙、追蜻蜓。同時,白莎也培養它們的殘忍性。
有一天,白莎叼著一頭小馬鹿回山洞,小馬鹿呦呦呻吟,瑟瑟發抖。黑黑和黃黃圍著小馬鹿嗅嗅聞聞,誰也不敢上前去撕咬。白莎跳上去,一口咬斷小馬鹿的喉管,麻利地扒開小馬鹿的胸膛。黑黑、黃黃瞪著驚奇的眼光,看著媽媽表演,它們還不習慣血腥的殺戮。
狗的惻隱之心,在白莎心中掠過一道不樣的陰影,它要培養小狼崽具有兇殘的狼性。
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白莎潛進檳榔寨,拖來一個吱吱亂叫的豬娃,它要用豬娃來做狼崽的訓練品。清晨,黃黃和黑黑醒了,餓得嗷嗷叫。
白莎把豬娃放出洞,黑黑和黃黃興奮地追出去,它們攔住豬娃的逃路,把豬娃打翻在地。但兩個淘氣的小狼崽竟在草地上和豬娃打著玩著,一點也沒生死拼搏的狼勁。白莎威嚴地嚎了一聲,嚇得黑黑猛地撲到豬娃身上,豬娃亂踢亂叫,一口啃在黑黑的肩胛上,黑黑疼得怪叫一聲,更加用力地死死踩住豬娃。白莎看了很滿意,啊,不愧是狼崽!黃黃在一邊呆呆地望著鏖戰中的黑黑,眼裡露出一絲驚訝,一絲傷心。白莎心裡暗暗罵道:真沒出息! 這時,黑黑稚嫩的狼嘴已經咬住豬娃胖嘟嘟的頸窩了,黑黑顯露出狼的凶性,它不顧一切地準備咬下去…… 突然,黃黃“汪”地叫了一聲,一聲狗叫!白莎愣住了,它沒聽錯,黃黃髮出一聲狗叫,而不是狼嚎!黑黑也呆住了,它把黑腦袋從豬娃的頸窩來探出來,惶惑地望望白莎,又望望黃黃,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白莎憤慨地嚎叫著,它想把黃黃身上的狗魂嚇掉,然而黃黃卻仍然像條討厭的小狗汪汪亂叫。它竟跑到黑黑面前,使勁擺動尾巴,乞求黑黑放掉獵娃。黃黃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哀怨悽惋的神情。
搖尾巴,這純粹是狗的習慣,沒有誰教過黃黃,黃黃無師自通。黃黃的血管里有一半狗的血液,黑黑受到感染,它從豬娃身上跳了下來。
憤怒的白莎重新叼回逃跑的豬娃,放在黑黑面前。黑黑望著黃黃,猶豫著不敢上前。黃黃一個勁地搖尾巴,一個勁地汪汪學狗叫。黑黑也模仿著,跟著叫起來。這下差點把白莎氣暈過去。它撲上去一口咬掉黃黃搖動的尾巴,它寧可黃黃沒有尾巴,也不許它搖動一條狗尾巴。這一招真靈,黑黑立刻停止模仿黃黃,黃黃尾根血淋淋的,它委曲地汪汪亂叫。白莎毫無憐憫之心,它又在黃黃脊樑上猛咬一口,威逼黃黃去撲咬豬娃。黃黃害怕地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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