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印象

很久以前，在某個深夜，一個人靜躺在床上，聽“晚安廈門”節目。主持人的聲音像水一樣流淌在四下安靜的空氣里，他說，這個城市迷離。

廈門的夜，點綴的是和緩的霓虹燈。坐在公車上，覺得滿地都是星火，很有家的悠長的味道。我在這個城市裡悠然地生活了23年。

我不知道還有幾個城市像廈門，搖曳醉人的燈光——我又想起佩弦先生的名言：像是渴睡人的眼。還有那些散不去的一個城市裡的哀傷——如果，空氣也有味道，那么一定是苦艾酒。麻醉了一個世紀的法國藝術家，像被溺死在那些湖一般深邃的思潮中。

而廈門，給我的感受遠不止這些。

直至我來到陌生的城市南京，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廈門愛得那樣深沉。

不過一個小小半島，架一座海滄大橋，夜間閃爍著明亮的燈火，像是飛機必經的航道線，又是我回家的方向。當我走在南京寬闊的馬路上，看來往紛紛攘攘的人群，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錯落的，我又再一次憶念起那個南方小城——人情味十足的，是我一整個青春的背景。

記得誰曾經感慨，有家的地方就讓人覺得溫馨。

我在廈門的馬路上，踩一段又一段的年華。

曾幾何時，幾個死黨一塊，談論那些長大了的事。我說我認為最浪漫的事就是和我愛的人手牽手，把廈門走遍。或者去海邊，坐在碩大的礁石上，底下是拍打的清浪，周遭的一切被海風蒙上了淡淡的一層藍。我們坐在海邊，我凝視的眼睛望向遠方，一動不動。

就這樣，一動不動。日子這樣過去就很好。

然而現在，那些曾經的幻想早已不復存在了。人需要浪漫，同時需要現實。就像這座城市，有迷離的燈光也有朗照的陽光，就像這座城市，虛幻而又真實。

我大概早過了那個充滿幻想的年齡，開始顯出了老態，不再想念爛漫，不再有所期盼。我成長得如此堅決——頭也不回。

其實心裡明白，如果還有下輩子，也想要有小說里的精彩。

然而我一回頭，連這座城市也在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