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道

小酒館裡，幾個收廢品的生意人，正聊得火熱。他們來自四面八方，操著北調南腔，為著一個掙錢的目的，不約而同的到這兒交流經驗，取長補短。酒酣耳熱之際，大家都說買賣難做，唉，錢難掙，屎難吃啊。

非也，非也，其中一位矮胖子晃著腦袋說話，像個學究。只見他從左邊口袋裡掏出一盒五塊錢的鑽石牌香菸，撕開封口，用手指彈一下煙盒底部，倏地跳出一顆，他自己叼在嘴裡。把煙分給同桌的每一個人，口中念念有詞：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兄弟們別客氣。

旁邊一個瘦高的年輕人，忙著點燃打火機，遞過來。諂笑著指著他的右衣兜哀求：老哥，把你那盒好的——給兄弟抽一個行嗎？矮胖子白了他一眼挖苦道，二十元一盒的煙，你小子知道該把哪頭放在嘴裡嗎，再說，你什麼時候看見我自己抽過？瘦子不情願的點上一支鑽石牌香菸，不出聲了。

矮胖子見大家一時無語，就清清嗓子開口了。這凡事都講個門道，俗話說，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你每天走街串巷，大呼小叫的，不過是賺個差價，耍個稱桿兒（這是行話，意思是在稱東西時坑對方）。你就是三斤給人家報成一斤，又能有多少油水？其他幾個人瞪大眼睛問，那……還能怎的？

嘿嘿……矮胖子擦著眼屎，一臉神秘：這賊有賊道，鼠有鼠道。我的主要渠道是那些廠子、 工地、 機關之類的。兄弟，你得會做人。

同行們聽傻了，幾雙通紅的眼睛盯著他，等著下文。胖子喝了口酒，又夾了一塊豬頭肉放在嘴裡，小聲說：那些看門的，管事的，你得餵呀！

喔— 是這樣。大夥似乎明白了一些。

這時一個瘦子湊過來，又遞上一根自己的煙問：那，餵多少？胖子等瘦子為自己把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回答：三十，五十，一盒煙，沒準兒。關鍵要看東西的多少。反正，他們也是空手套白狼。

嘖嘖，瘦子嘬著牙花子嘆氣：可，有時，我一天才掙五十呀。胖子露出得意：釣魚沒魚食行嗎？這叫感情投資。

看大家一臉費解的樣子，那胖子吐著煙圈又說：天下沒有不吃腥的貓，那些人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不幫你。他把價格抬得高高的，一方面對單位的人有個交代，一方面也會把其他的買賣人嚇跑，最後,只能剩下咱獨家經營。這回扣之類的事，天知地知，我知他知。看準機會，他把那些銅啊鋁啊不鏽鋼啊，給你塞進廢紙板子堆里，把整根的鋼筋、鐵管裁成廢料……然後過稱時，再給你閉上一隻眼……你說會怎樣？

啊？那你不賺大發了嗎！嘿嘿，和諧社會嗎，共贏，共贏！

怪不得，老哥你出手大方，原來生財有道哇。

現在知道我為啥口袋裡總是裝著兩種煙了吧。

哈哈 哈。

河北省保定市高新區大馬坊中學 劉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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