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中盛蓮（7）

第六章 穿越

第二天，是個烈日炎炎、艷陽高照、光芒四射的夏日清晨，林中的知了在噪雜聲中，開起了演唱會。魅譽國小的同學們都高高興興地披上厚厚的羽絨服，背上小書包，哼著小曲兒，蹦蹦跳跳地走在上學的路上。鳥語花香的校園裡。除了陳家的三位小姐和海蓮身穿t恤外，大伙兒都穿上了花花綠綠的羽絨服仿佛像一次羽絨服大展出似的，每個人都精心打扮自己的衣裳。這到底怎么回事呢？

“叮鈴鈴——”一陣上課鈴聲刺入耳膜，海蓮和薪兒仿佛知道了什麼似的，拉上紫茵和陳冪，背上書包，撤離了教室，來到操場旁的小竹林中。奇怪的是，小竹林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是常人都看得出來。

教室里，同學們並沒有因為少了人而感到莫名其妙。就連平時最怕熱的王老師也穿上了大襟領羽絨服，拿著教材，緩緩走進教室。教室里鴉雀無聲，靜得令人毛骨悚然。王老師的火眼金睛很快就發現了牆角有一個天藍色的東西——一本書，一本作家曹文軒寫的《山羊不吃天堂草》。王老師輕輕踮起腳尖，微微蹲下身，將它撿起，並舉起來問大家：“誰家的山羊丟了，快來認領啊！”一片銀鈴般的笑聲中，又蹦出一個聲音：“誰家的葵花——青銅家的！”笑聲更猛烈了，一陣蓋過另一陣。就連平日裡笑不漏齒的王老師也大笑起來。這堂課在笑聲中溜去。待到下一節課鈴聲響起時，大家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面色煞白，一部分同學在尖叫聲中，昏倒在教室里。原來教室的門窗在悄悄然中，不知不覺消失得無影無蹤，教室被一片黑暗籠罩。

身處竹林的海蓮驚心膽戰，她想走出竹林，只聽“啊——”一聲尖叫，由近及遠，薪兒和小冪消失在這片枯枝敗葉的竹林中。一束七彩陽光打在了海蓮身上，她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這溫暖的陽光中。一陣又一陣的恐懼感將紫茵團團包圍，她完全不敢想像她的下一秒將會如何，她連自己的心跳都能感覺到。她害怕地閉上眼睛，倒在了竹林的邊緣。

海蓮覺得自己好輕，越飄越高，仿佛渾身充滿了氫氣。突然間，她有一種泄氣的感覺，她想飛得更高，卻怎么也飛不起來，如同墜入萬丈深淵。她閉上眼睛，不敢再睜開眼，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五百萬——”

“五百五十萬——”

“六百萬——”

“啪——”

“此物已成無價之寶，無需再拍賣，且放入博物館觀賞。”

“你好，”海蓮膽怯地上前打了聲招呼，“請問你們這是在乾什麼？”一個灰黑色的機器人對她說：“不要說‘你好’‘請’這些人類用語，這樣要被抓的。”海蓮心蕩神搖，不知該說些什麼，“剛才是地球上最後一立方米的新鮮空氣拍賣會。”他一字一頓地說著，“我們都是從火星遷徙過來的。五千年前，因為人類的過度開發，亂扔垃圾，亂砍亂伐，隨意投放工廠廢物......而導致了他們的滅絕。如今的我們為了使災難不重現因此只要一見到人類，就將他囚禁十年後處死。”機器人警惕地掃了她一眼，“不過看你還年輕，就且先在我家小住幾日吧！”

未來的建築物都建設在空中，它們都有隔音、防盜的功能。不僅如此，它們還能隨主人的意願，隨心所欲地到達主人想去的地方。海蓮在這裡不用讀書，不用寫作業，更不用幹活，只顧吃喝玩樂，簡直過上了天堂般的生活。

一個春秋在手指尖溜過。一天，海蓮穿著機器人的護身服在大街上閒逛，在巷子的轉角處，有一個弱小的身影，和自己有幾分相像，他蜷縮成了一團，瑟瑟地抖動著。他聽見腳步聲就望風而逃。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有一回，海蓮放輕了腳步，走到了那個蜷縮的身影前，她終於看清了，是薪兒！“薪兒，是你，真的是你。”海蓮一把抱住了薪兒，薪兒一時受寵若驚，昏了過去。

海蓮把薪兒帶回了家，並向機器人說明了緣由。機器人想：這今日添一個朋友，明日又或許添個親戚的，不是個頭啊！不如早些將他們送去，以免惹是生非。

薪兒從海蓮口中得知了她的情況，海蓮也得知小冪跑得慢，不慎被機器人捉了去。薪兒在這一年頭裡，吃別人剩下的東西，睡別人遺棄的房屋。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海蓮還活在這個地方，靠著這個念頭，她才活到了今天。

黎明的曙光再次籠罩大地，薪兒和海蓮發現自己被關在了鐵籠子裡。一道道的鐵欄桿，仿佛是通向地獄之門。

身旁又多了一個幼小的身影，毫無聲息。借著微光，她們看清了，是她，是她，就是她！如今已變得骨瘦如柴，頭髮凌亂不堪，衣衫不整，面黃肌瘦的身軀卻散發著年少的芳香。

“姐姐，姐姐，小冪你醒醒啊，小冪，姐姐......”薪兒無法想像，平日裡與她爭鋒相對的姐姐今日死無葬身之地，“姐姐，我帶著海蓮來看你了。你不要丟下我們不管，自己一個人先走了。”海蓮欲哭無淚：“薪兒，死人是無法復活的，省著點兒勁吧！”不料這話惹怒了薪兒，心火頓時爆發：“我姐死了，你倒高興了，你嫉賢妒能的對手消失了，你永遠都是第一了。也難怪大姐整日說你的不是，你也只不過是繡花枕頭一個。”海蓮束手無策，她平生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指責她，是她感到一絲的萎靡不振。

數日後，薪兒傷心過度，中了點風寒，想起自己平日裡，有垃圾隨地扔，有痰隨地吐，真是後悔不已。她的脾氣漸漸古怪起來。

九年的光陰艱難熬過，過不了四個季度，她們就要被羅王爺帶走。薪兒終於將要和自己的姐姐見面了。

九年里，海蓮雖被囚禁，但卻過得很充實，她用美的語言讚揚了上帝，用愛歌頌了心目中的外婆：

可愛的上帝

在那個鐘聲繚繞的教堂里

傾聽人們帶給你的祝福語

可愛的上帝

你是如此美麗

給世界無與倫比

可愛的上帝

你像一塊金帝朱古力

帶給人們無窮的甜蜜

可愛的上帝

你的愛划過軌跡

給貧窮的人們一個美好的回憶

可愛的上帝

全球的每一個人都在用心祝福你

外婆的澎湖灣

在那又涼又靜的港灣

有一片小小的海灣

河岸是一片黑暗

心中看到水波起伏的澹澹

聽見無數的流水聲潺潺

早睡早起已成了你的習慣

你每天早起去擺攤

你是那樣的平凡

你的青春被我羈絆

看著你的容顏被晚風摧殘

像零落的一片片段預告瓣

你的皺紋像爬山虎一般

將美麗的容顏遮住了一半

你看著我遠去的背影

知道我會一去不復返

我的心在顫

數著那些破舊的賬單

寒暄問暖有一萬

吃著那顆苦苦的藥丸

幸福的語言在四周瀰漫

每次聽你說開飯

就感到嘴饞

顯擺出一副虎視眈眈

味道好淡，但卻夾雜著你濃濃的愛

跨過一座座的山

越過一道道的關

直到你看見我還平安

臉上卻布滿了雀斑

她還將這一生中的經歷一字不漏地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