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

作者:劉將孫 朝代:宋代

沁園春原文

流水斷橋,壞壁春風,一曲韋娘。
記宰相開元,弄權瘡痏,全家駱谷,追騎倉皇。
彩鳳隨鴉,瓊奴失意,可似人間白面郎。
知他是:燕南牧馬,塞北驅羊。
啼痕自訴衷腸,尚把筆低徊愧下堂。
嘆國手無棋,危塗何策,書窗如夢,世路方長。
青冢琵琶,穹廬笳拍,未比渠儂淚萬行。
二十載,竟何時委玉,何地埋香。

詩詞問答

問:沁園春的作者是誰?答:劉將孫
問:沁園春寫於哪個朝代?答:宋代
問:沁園春是什麼體裁?答:詞

詩文賞析


原序:
大橋名清江橋,在樟鎮十里許 ,有無聞翁賦《沁園春》、《滿庭芳》二闋,書避亂所見女子,末有“埋冤姐姐、銜恨婆婆”,語極俚。後有螺川楊氏和二首,又自序楊嫁羅,丙子暮春,自涪翁亭下舟行,追騎迫,間逃入山,卒不免於驅掠。行三日,經此橋,睹無聞二詞,以為特未見其苦,乃和於壁。復雲“觀者毋謂弄筆墨非好人家兒女 ”。此詞雖俚,諒當近情,而首及權奸誤國 。又雲“便歸去,懶東塗西抹,學少年婆”,又雲“錯應誰鑄”,皆追記往日之事,甚可哀也。因念南北之交,若此何限,心常痛之。適觸於目,因其調為賦一詞,悉敘其意,辭不足而情有餘悲矣。
  這是一首喪亂詞。
  詞作於公元1296年。詞前原有一序,云:“大橋名清江橋,在樟鎮十里許。有無聞翁賦《沁園春》、《滿庭芳》二闋。書避亂所見女子。末有,‘埋冤姐姐’、‘銜恨婆婆’語,極俚。後有螺川楊氏和二首。又自序生楊嫁羅,丙子暮春,自涪翁亭下舟行,追騎迫,間逃入山,卒不免於驅掠。行三日,經此橋,睹無聞二詞,以為特未見其苦,乃和於壁。復云:觀者毋謂弄筆墨非好人家兒女,此詞雖俚,諒當近情,而首及權奸誤國。’又云:‘便歸去,懶東塗西抹,學少年婆。’又云:‘錯應誰鑄’,皆追記往日之事,甚可哀也。因念南北之交,若此何限,心常痛之。適觸於目,因其調為賦一詞,悉敘其意,辭不足而情有餘悲矣。”清江橋,在江西清江縣樟樹鎮,為交通要衝。丙子,即公元1276年。這年春天,元兵攻陷臨安(今杭州),江南大被劫掠。
  從序中可以看出,詩人在這首詞中,以深厚的同情,追述了二十年前發生在此地的一幕悲劇:一群弱女子,被元兵擄掠 * 的慘狀。詞中,作者對擅權誤國的權臣痛予譴責;對受難者的命運,給予了極大的同情。
  上片描繪當年一群女子被元軍擄掠、 * 的情形。
  一開頭就寫出了元兵入侵時,清江橋畔的慘狀──“流水斷橋,壞壁春風”。一曲韋娘”即杜韋娘,唐歌女名,後為唐教坊曲名。唐劉禹錫有贈李紳歌妓詩“春風一曲杜韋娘”,這裡借指當年那些落難女子。“記宰相開元,弄權瘡痏,全家駱谷,追騎倉皇。”這裡用了兩個歷史典故:一是“宰相開元”,李林甫為開元時宰相,專權誤國。這裡用以借指南宋末宰相賈似道。一是“全家駱谷”。駱谷,在陝西省周至縣南,直通漢中。安史之亂時,唐明皇逃往四川,走到駱谷時,感傷國亂,流涕吹笛,寫出了《謫仙怨》之曲。(見《唐五代詞》之《廣謫仙怨序》)這幾句是說:在賈似道專權誤國的年代,人民生活十分困苦,滿目瘡痍;元兵打過來之後,全家逃到這流水斷橋旁邊;元軍騎兵從後面追來,無路可走,被元軍擄掠了!元兵所至之處, * 燒殺,無所不為,多少婦女被任意糟踏。作者把這些弱女子被元兵 * 的慘狀,記敘於紙上。
  下片抒發作者對這一歷史慘狀的感慨。
  “啼痕自訴衷腸,尚把筆低徊愧下堂。”那些被 * 的婦女,有苦無法向人訴說,只好“啼痕自訴”,乞求丈夫把休書收回,別提休妻(“下堂”)之事。這悽慘的情景是誰造成的呢?接著作者發出感慨:“嘆國手無棋,危塗何策;書窗如夢,世路方長。”國手,經國之手,即宰相。賈似道治國無策,又專制權勢,以致誤國害民,使人民遭此不幸!下面,又用了王昭君、蔡文姬兩個歷史典故,進行對比:“青冢琵琶,穹廬笳拍,未比渠儂淚萬行。”王昭君遠嫁匈奴,常以琵琶抒憂思。杜甫《詠懷古蹟》之三:“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青冢,昭君之墓。所以,用青冢琵琶,指昭君。窮廬笳拍,即胡笳十八拍。蔡文姬被擄入匈奴,作此曲以抒愁怨。窮廬笳拍,代指蔡文姬。在作者看來,那些被損害的婦女,比王昭君、蔡文姬的下場更悽慘!
  末尾:“二十載、竟何時委玉,何地埋香。”二十年過去了,這些無辜女子屍骨都哪裡去了呢?詞人對這些落難女子的同情令人揪心,令人感佩!
  “國家不幸詩家幸,詩到滄桑句便工。”(趙翼《甌北詩話》)在我國歷史上宋金、金蒙、元宋戰亂之際,國家、人民遭受了巨大的災難,作家寫出了許許多多流傳千古的“喪亂”詩、“喪亂”詞,但似這樣一個作家以鋪敘的詞筆,描寫人民的命運,如此深刻、真實,在詞壇上還是十分罕見的。本文作者,系劉辰翁之子,學博而文暢,名重藝林,詞作敘事婉曲,善言情欸,頗具父風。 (賀新輝)
這是一首血淚哀詞。據作者自序稱。在樟樹鎮的清江橋上,有無聞翁與楊氏女子回首題壁詞,記述了元兵南犯時擄掠婦女的行為。其中楊氏所和《沁園春》乃自訴其悲慘遭遇,語尤沉痛。作者遂隱括其事,為賦此詞,以寫其家國淪亡之慟。在兩宋詞壇上,如此深刻、真實地反映下層人民的悲苦命運之作,實不多見。
首起三句點出留題的地點。流水與斷橋,壞壁與春風,這些意象背反的景物,被作者故意扭合到一起。形成強烈的對此,使斷壁頹垣的慘象更為突出,加重了悽苦的意味。“韋娘”句活用劉禹錫“高髻雲鬟宮樣妝,春風一曲杜韋娘。司空見慣渾閒事,斷盡蘇州刺史腸“詩意。用以指代楊氏的題詞(《杜韋娘》也是詞曲名),併兼有憐其才藝、哀其命運的含義在內。“記”下所領四句,筆頗曲折。是用唐代開元、天寶之際的典實來比喻宋末政局,並以之概述楊氏題詞的內容。“瘡痏”,創傷,此比喻戰亂帶來的民生疾苦。“駱谷”為通往巴蜀的要道。安史亂作,人民倉皇避兵,杜甫《絕句》云:“二十一家同入蜀,唯殘一人出駱谷。”詞中“全家駱谷”用此。接下來六句,則寫其被辱於元兵的苦恨。““彩鳳隨鴉,瓊奴失意”,都是匹非其偶的意思。美人不配俊夫,已是婚姻的不幸,何況家毀國亡。辱於仇手,其悲恨更有甚於佳人之嫁廝養者多矣。“燕南牧馬,塞北驅羊”,喻蒙元的兵士。前面著以“知他是”三字,雖以疑問語氣出之,實有作者深沉悲慨在內。這樣就把一種受制於人,聽憑 * 的悲劇寫得曲折盡致了。
下片則夾敘夾議,寫出詞人對弱女子的同情以及作者身世之悲感,進一步深化了主題。“啼痕”二句上承“韋娘”,把楊氏題壁時的心境曲曲繪出,身處亡國賤俘的慘境,故悲啼不已;“下堂”本指妻子被丈夫休棄的婚變,這裡說被迫失身於元兵,其辱有甚於被休棄者,故云“愧”。“把筆低徊”則是傳達楊氏題寫詞篇時的心境情態 。“ 國於”二句暗承“宰相”,指賈似道之誤國;“書窗”二句則是自傷身世之筆。劉將孫以一介書生而身處亂世,塵揚滄海,劫換紅桑,竟沒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瞻望前程,怎不慨然以悲?“青冢”以下六句專就楊氏其人。其詞著墨,一氣旋折,愈轉愈深,真有搖盪心魂,摧人涕淚的力量。在劉將孫看來,這些寫在橋頭的哀苦詞句,要比昭君怨曲。文姬哀詞更為悽苦和更令人同情。因為正是用千萬行血淚寫成的,因為它是民族的哀吟呵。“委玉”、“埋香”指女子之死 。劉將孫此詞之作,距宋恭宗德二年丙子暮春已二十年。這個可憐的被“驅掠”北行的女子怕早已香消玉殞了。那么哪裡是她埋骨之所呢?是在風沙漫天的朔北?還是在馬蹄匼匝的間關道途?這些都無從尋覓了。用一問作結,把人的思緒引向迢遞的遠方,益發令人讀後難以忘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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