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把椅子(2)
奧夏走近事務主任,一字一頓地悄聲問道:“老夥計,我告訴你一件事,我有一個熟人,他也曾經盜賣過國家家具,現在正蹲在拘留所里。你把椅子賣給誰了?”事務主任預感到他有可能要挨揍了,他戰戰兢兢地回答道:“賣……賣給了倒賣販子。” 奧夏追問道:“那販子住哪兒?”事務所主任說:“我…… 我生平第一次見到他。” 然而時來運轉,正當基薩在一條小弄里瞎闖時,猛然間,他感到手掌心一股熱氣,肚子裡一陣冰涼。原來,迎面正好走來一個慈眉善目的公民,像拎著大提琴似的拎著一把椅子。
他定睛細看,這不是他家的椅子又是什麼?基薩儼如一頭豹子似的一縱而起,撲到這可惡的陌生人跟前,將椅子一把拽了過來,陌生人也一把拽了回去。基薩咬咬牙,死攥住椅子,咕嚕道:“你倒想得好!”這陌生人把椅子抓得更緊了,嘴裡喃喃說:“還搶上了。”兩個人默默地爭奪,你奪過來,我奪過去,終於,椅子在兩人的爭奪下咔嚓一聲折斷。兩位對手無暇相顧,一齊動手,撕拆椅子的座墊,將手探進毛絨填料里去。5分鐘後,爛毛絨四處飛揚,彈簧四散滾去,然而,椅子裡面什麼也沒有。直到這時,基薩才認出對手,這人正是神父,不過這時他已剪掉了鬍子。於是,一對冤家又分道揚鑣,去各自尋找他們的財寶。
其餘的11把椅子到底落入誰人之手?奧夏親自出馬,上已經退休了的老城公用事業局檔案室主任那裡去。他自稱自己是革命前的首席貴族之子,“想找到家父的幾件家具,以作為對他老人家的紀念”。這個騙局很成功,他了解到了分配的詳情:有1把分配給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殘廢軍人格里查楚耶夫同志,其餘10把則全送進了莫斯科家具工藝博物館。但他在聽後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連一文錢勞務費都不給,氣得這個老頭籟簌發抖。
奧夏前腳才走神父費加後腳也進了門,他也是來問這11把椅子的下落的。老頭馬上從他手裡撈回了報酬:他撒謊說,12把椅子一把不缺地在葡萄街34號的勃倫斯同志處,並在費加手裡騙到了5枚金幣和12個銀幣。
且說奧夏和基薩兩人商量著決定首先解決這孤零零的那一把。他們先打聽到了這個地址,一問,殘廢軍人已經過世,他的未亡人正在待嫁。奧夏馬上尋上門去,說要與她結婚。他們馬上打得火熱,等奧夏將寡婦家門的鑰匙騙到手之後,連夜就將寡婦家的那把椅子,連帶1枚胸針、1隻金鐲、6把鍍金小羹匙和:個茶濾子:一古腦兒偷了出來,溜之大吉。可惜這把椅子中同樣空空如也。
於是,基薩和奧夏就只好動身上莫斯科去了,當他們千辛萬苦不遠千里來到莫斯科,人家告訴他們,這些家具在倉庫里一存7年,直到昨天才送到
拍賣所去出售,明天將公開拍賣。這時基薩和奧夏的口袋裡還各有200盧布,估計足可以將這10把椅子買到手。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就在拍賣前一天的晚上,基薩覺得鬱悶難解,就獨自一個外出去尋歡作樂。他在街上遇到一個與丈夫吵架出走的女人,就同她一起去舞廳跳舞,不料舞廳里狠狠斬了他一刀,他的200盧布花得一文不剩。
第二天,拍賣開始,奧夏和基薩雙雙來到拍賣所。好不容易等到拍賣這10把椅子了,拍賣員叫道:“10把宮廷椅子。胡桃木的。亞歷山大二世時期的。完好無損。
80盧布。”全大廳的人都活躍異常,手一隻接著一隻地舉了起來。拍賣員在叫:“120盧布,後面。
135盧布,也是後面。140盧布。”當價抬到145盧布時,拍賣員舉起了他的漆木槌,奧夏猛的把手往上一揚,聲音不高但十分沉著地叫道:“200盧布!”所有的人都轉過身來看這兩位。價格太高了,沒有人再要,拍賣員的木槌終於敲了下來。服務員小姐過來了,說:“請付230盧布,因為其中你們還得付百分之十五的代售稅。”奧夏掏出了200盧布,對基薩說:“親愛的,掏30盧布,快點,您沒看見嗎,這位小姐等著呢。”可是基薩含糊其詞地喃喃道:“我……我沒錢。”奧夏問:“您那200盧布呢?”基薩搔搔頭皮:“我……我……我弄丟了。”拍賣員氣壞了,大聲說:“根據拍賣行商場的規矩,凡拒絕交付購物品全價者,應立即退出大廳。椅子交易就此取消。”人們惡意地哈哈大笑,朋友倆被人們轟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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