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基認舅(3)
過遷一看,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也沒了主意,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狠命亂舞雙拳,沒頭沒腦打起來,小三招架不住,只得一鬆手,讓小官人走了,過遷便一溜煙地逃個無影無蹤。
小三回身一看,小四已甦醒過來——原來只是被一拳打暈在地。小三忙扶他坐起,在近處人家討了點熱水給吃了。
過後,兩人回城報告主人。過善也只是終日嘆氣;毫無辦法。
再說過遷一路沒命逃走。心裡想道:“父親告我忤逆之罪;如今又打死了小肉,罪上加罪,只能逃往遠處,才能保住性命。”算計已定,就連夜逃往他鄉去了。
過遷一走半年,杳無音訊。
後來;便有人傳言:過遷落魄異鄉,已餓死街頭。訊息傳開、債主就上門索取過遷欠下的銀子,若不還銀子、便要收抵押的田產。 過善當然不允。雙方爭執起來,鬧到官府。知縣看了當時過遷寫下的欠債文契,便說:“你的兒子不爭氣,不要怪別人。那些債主與敗家子私自立下文契,也是 居心不良,各有責任。”於是判決,過善照契還本錢,不計利息。
過善不敢不依,只得變賣部分家產,逐一償還了兒子欠下的債務,心中愈加痛恨兒子。 再說過善女兒淑女,已長成二八佳麗,老父看中鄰近張員外家的二兒子張孝基。張孝基年方20,生得魁梧、知書達 理。過善央媒人說親,想贅入家來。張員外本捨不得把孝基贅出,但過善再三央人來說親,又聽說淑女賢惠,也就應允了。
過善少不得選擇吉日良辰,張燈結彩,齊鳴鼓樂,將張孝基入贅。
自此,一家歡樂,只有兒媳方氏獨守空房,思念丈夫,暗自悲傷不已。
光陰如箭,兩年一閃而過。
過善忽然染病,臥床不起。雖然張孝基廣請名醫來家診治調理,也不見好轉。淑女與方氏姑嫂二人晝夜侍奉湯藥,孝基盡力主持家務,料理各種事項。
一個月下來,病況一日重於一日。過善自知難愈,不久將要謝世,便吩咐準備酒菜,遍請鄰居和親戚來家說話。
過善斜靠床架,對大家說道:“諸位高鄰、親友,我過善家門不幸,逆子外逃,生死不明,幸虧女兒嫁得佳婿,還算有個安慰。我染病不起,已是彌留之人,今特請諸位到來作證:我把所有產業,交給女婿張孝基繼承。我早寫有遺囑,麻煩諸位在上面署個名字作證,倘若逆子不死日後回來有話說,也好有個憑證。”說罷,便在懷中摸出一紙遺囑,讓諸位觀看署名。
張孝基聽說,立即婉言推辭不受,淑女也百般堅不接受。夫婦二人主張繼續派人外出,四面尋覓過遷回來,將財產交給他繼承。如確有好歹,也該把家財交方氏繼承。
眾人聽說,認為言之有理。
但過善不依:“小婿之言,是害我。諸位,有我之日,逆子尚且如此,我死之後,又有何人能管束得了他?那我一生辛苦掙得的這份家私,不是要讓他揮霍一光?那時,不說我老漢死不瞑目,恐怕祖宗在土之骨,也要暴棄荒野了。”說罷,號陶大哭,雙唇鐵紫,手足冰涼。
大家聽過善說出這樣的話,知道他主意已定,便對張孝基說:“你岳父執意如此,免得惹他生氣,你就不要推辭了。”
張孝基無奈,只能照岳父的意思辦了,並另外為方氏分撥良田300畝、銀子200兩,供她終生受用。眾人飲酒後便各自散去。
不久,過善的病癒加沉重,又過了幾天,便嗚呼哀哉命歸黃泉了。
張孝基盡力主持開喪受吊,料理岳父後事,選擇墓地,葬在過氏祖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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