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同學們的一封信

親愛的同學們：

晚上好！

現在是深夜，窗外似乎久久醞釀著一場小雨。細小的雨點兒沒有一點兒節奏，從天而降，隨風飄搖，綿綿的，細細的，似乎那姍姍來遲的，不是一場秋雨，而是暮春時節的柳絮。夜特有的黑暗與落寂，倒是讓回憶如潮水一樣湧來。我輾轉反側，最終還是起身，提筆給你們寫下了這封信。

太多的思緒如同一片一片楓葉，落滿我整個心房。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六年級開學以來的第一次考試，你們懷著與我一樣滿心的憧憬等待著考試成績。當老師抱著一大疊試捲走進來時，相信聰明的你們一定注意到了那如潮水一樣漲滿老師雙眼的憤怒。其實，我還從裡面讀出了不解與失望。幾個要好的同學在發抖，而更多的人只是冷著一張臉，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手指甲。順著老師的目光看去，我注意到了你。不以為然的垂下眼帘，低頭專心致志的欣賞你的手指。過了一會，你似乎感覺到了那道灼熱的帶著火花的目光，你微微抬起了頭，茫然地環視四周，注意到老師憤怒的雙眼，你只是不以為然地扯了扯嘴角，最後又把目光聚集到手指上。我啞然失笑，笑著笑著卻又有一種苦澀的味道爬上心頭。

你們還是你們嗎？我永遠也不會忘了——那一年，你們的語文期末成績考了全年級第二。

誰說你們不聰明呢？六年了，我比誰都了解你們其中的某些人。上個星期四，朱老師來給我們講課，講語文，講文學。那些漢字躍然於黑板，在你們的腦海里拉扯，變形，連“魚”都能變成“牛”，你們敢說自己笨嗎？

我太了解你們，這一學期的退步，根本原因完全出自你們本身。可你們也太可笑，把這一切的一切歸根至周老師身上。我疑惑，我不解，可我深知，這是一傳十，十傳百的一個藉口，一種形式，是你們寄託你們那無處可藏的不安與恐懼的一種工具。

曾經發生過一件鮮為人知的事，不一直不願說，實在是怕傷了某些人的心。可現在，我必須說。

那一天的陽光很刺眼，是個冬日安詳的午後。我剛跑完步，坐在台階上休息。這時，一個女生跑過來，與我共享同一片陽光地帶。“哎，考試肯定慘不忍睹！”我微笑，靜候著下一句。“我們班成績怎么下降的這么快？”她抓狂似的甩甩頭，然後盯著我，“為什麼要換老師呢？”“有什麼不好的嗎？”“好什麼啊！”她“騰”地站起來，緊縮著眉宇，秀氣的小臉猙獰成了一團。不知道是是曬久了太陽，還是生了氣，她的臉竟是紅色的。

“你知不知道！有曹老師，咱們3班的成績多好！現在呢！你敢說不是因為周老師！”說完，賭氣似的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坐在台階上發愣。

怎么會，你們的瞳孔里竟沒有半點自責，滾滾湧出的竟全是不屑。

知道外面怎么說么？“周老師教出來的全是尖子。”這是被所有人認可的一句話，為什麼到了你們這裡就什麼都變了呢？她為你們付出了太多，無數次精疲力竭和歇斯底里都是因為你們，你們的每一點每一滴進步都被無限放大攝入她的瞳孔，愛你所愛，恨你所恨，了解你的所有……而她竭盡全力爭取的，竟是你們人生中一方不起眼的沿途風景？她桃李滿天下，憑什麼為你們這幫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懂事的孩子付出這么多？作為一個老師，她做的還不夠么？

是的，她凶，她麻煩，可是有多恨，就有多愛啊！

春花已落，可夏葉未老。一味的沉浸在過去的輝煌里有什麼用？你們真的了解周老師么？她不是溫柔鄉，她從不會向任何人低頭認輸。她與曹老師不同，真的不同。她發火時背後辛酸的愛與表面的滿臉烏雲是成不了正比的，這如此鮮明的天壤之別，你們不能說沒有看見。

除非黃土白骨，她守你百歲無憂。

希望可以與你們一起努力。

吳濤

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