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八班
那是初三的第一天,當我看到分班公布欄的第一刻,藍色的憂鬱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我被分到了8班,一個全然陌生的集體!我和幾個好朋友分開了,那是無可改變的事實。我關注著那紙上印著的新集體中的成員。一個個陌生的字眼,仿佛意味著未來一年平淡的生活。
本以為可以很快適應這個環境,然而,都好幾個星期了,大家還只是與原來班中的朋友來往,各走各的獨木橋。
紀老師,她不同與以往教過我的老師。她會毫不客氣地當著同學們的面嚴厲地批評我這個一班之長,絲毫不給我留一點面子。這是使我不習慣的重要原因。以前,從來沒有老師這樣批評過我。說真的,起初,我真是一點兒也不喜歡她。在我看來,她不愛笑,因為她經常嚴厲地批評我們這裡不對,那裡不對,好“冷血”啊!所以,我總是覺得她是那種顧事業不顧家的“女強人”。
我從不跟她湊近乎。
那時,新集體的成員,也令我感到失望。
那次拔河,需要從每班找出20個男女同學混合參賽。但就在比賽前的2分鐘,我們連人數都沒湊齊!男生是全上了,然而,女生呢,一時間“全軍覆沒”,集體“生病”了。此時,我感到的已不是焦急,而是油然而生的悲哀。
最終,好不容易地找齊了人。但就在幾秒的時間內,我們被對方重重地拉了過去。這該是我們早預料到的――沒有一個很強凝聚力的班集體,是不可能在這種場合下勝出的。
那是一次普通的晨煉,同學們都像灘爛泥,左一群,有一堆,有說有笑的,在跑道上布著各式各樣的陣。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一道黑影,校長!同學們立刻非常自覺地回到自己原來的跑道。我真的很感動,雖說這個行為有點虛偽,但我堅信,所有的同學都是熱愛這個班集體的,他們誰也不想讓領導批評到自己班的頭上!從那時起,一棵小樹苗在我心中萌芽了,我竟然對這個曾經發誓畢業後毫不留戀的班級產生了好感!
後來,班裡座位大調動。紀老師把我和F安排在一張座。可以這么說,他是個“瘋子”。每當我寫作業超過太多範圍時,他便會很冷靜地冒出一句:“請把你的豬蹄兒讓開”。我從不生氣。因為他經常開這種無厘頭的玩笑。反而,看到他那想裝得很認真,自己卻又想笑出來的表情,我總會情不自禁地“噗哧”一聲笑出來!
英文是他的弱項,但在這方面,他的悟性也不差。那次,MISSWEN給我們解釋“MOTHERLY”是形容詞,是“母親般的”意思。老師話音剛落,他便造了個句子:“MYFATHERISMOTHERLY!”我差點兒沒笑趴了!如果更直白地翻譯這一句,不就是:我爸爸是娘娘腔?哈,不得不承認,他確實給我無聊的初三生活帶了不少有趣的元素。
再後來,我得了重感冒。但臨近畢業考,我儘量堅持來學校。下課了,大家都出去玩了,而我,無力地趴在書海。
“黃荷,好點兒嗎?”
我謎謎瞪瞪地睜開眼,紀老師!
“嗯,一般吧!”我有氣無力。
“這段時間得注意啊,吃藥了嗎?喝涼茶很見效的!......…那個什麼藥......很有用!......”
她說了一長串,我也頻頻點頭。其實,我一點兒也沒聽清她說了哪些藥。但從她的眼神中,我找到了那一絲她給我的關愛、擔憂。雖然當時我的腦袋仿佛有千斤重,但她憂慮的目光我卻歷歷在目。我想,她的理解、關心,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藥劑了!真的!
也就是那一次,是我這15年來,第一次覺得女孩子憂愁的樣子是美麗的、可愛的。
漸漸地,我發現,她並不那么冷酷,她和我們大家都一樣,一樣有著燦爛的笑容。
雖然初三的任務非常繁重,競爭也異常得激烈,但就是這樣的生活,最真實,最樸素的生活,我竟然完全愛上它了。
最初厭惡8班的人是我,現在深愛8班的人也是我。
最初討厭班主任的人是我,現在不捨得她的人還是我。
最初嚷著要早日畢業的人是我,現在不願離開的仍是我。
最初哭著進初三的人是我,現在含淚心痛的人依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