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未央

窗外是入秋來的第七場,與她相遇,在上世紀的這一天。

細雨中的天橋,不乏詩意。掀開雨幕,她的身影纖細而有些模糊,不真實的悽美。雨絲蔓延,數不清的句子也隨著湧上,“盈盈如出水之芙蓉,柔柔如燕山之脂粉;清高如許,勝似寒冬之傲梅,絕世獨立,猶如天山之幽曇.靄衣霓裳,披七彩之光;絲衣羅帶,鎖兒郎之心。”,“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但她轉身的瞬間,司馬相如和宋玉的描寫都變得蒼白,縱曹子建《洛神賦》也不能及萬一,非文字所能喻。

她看到了我,然後繼續聽雨。

幾天后分座位,她和我選擇了靠近窗戶能看到園的座位。只是,我和花園間隔著她。

花園盤踞著不知名的藤,據說這株藤和學校一樣古老。整個秋天它都會紅得炫目,然後在幾天內凋零。

後來這個花園有了名字——“殘紅小築”,她起的,我讓所有認可了它。

我越來越想他喜歡上了她喜歡的詩。

她越來越像他就放棄了她喜歡的詩。

中考前的一段時間,憂傷的滋味在班裡蔓延。潘sir總在自習上念我們的故事。相似的故事,關於迷失的海水,不會流淚的魚,愛上魚的飛鳥……

(下了自習接著寫)

我相信魚是離不開水的,但喜歡上的卻是一條嚮往天空的魚。

魚在離開前,一直哭著,仿佛要擠乾來自湖泊的每一滴水。面對他的平靜,慣性的哭泣,慣性的冷漠,直到她成了不會流淚的魚,直到有人稱他為海,苦澀的海。那句話,仍被埋藏著。

再等等,他堅信魚的回歸才是完整的結局。

很難想像在現實遇到她。現實里的她似趙靈兒,而我卻不是李逍遙;似王語嫣,而我卻不是段譽,似凌波仙子,而我卻只是個在自己故事裡醉生夢死的落拓狂生。

一分鐘前,她的簡訊告訴我,她正在機艙上課,明天還要實習。

可是,不是說好的“樂終古而未央”么?

不是為此才叫“夏未央”的么?

故事在開始前結束了,就這么結束了。

默默的給自己設計了這樣的一個落幕:

幾年或十幾年後,太平洋或者是大西洋上空的某架飛機里,你被安排去接待一個性格孤僻的乘客。相遇,緘默,最後如徐志摩般涅盤在青之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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