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無題

2007年8月6日，我莫名其妙地上了高中。

8月6日上午7時，我趴在床上大哭：“我不去上學，我要在家看電視！”一個小時後，我被媽媽連哄帶騙拐到了學校，上了高中的第一堂課：語文課。雖然只趕上那節課的尾巴，但語文老師第二天居然認得我，並親切地叫我小郭，這讓我一直竊喜到現在。

現在……

我是不可能再有不去上學的勇氣了，高中這個碩大的殼已經被我背在身上，三年都別想放下。我更不敢在8點才旁若無人地踱進教室，那樣，老師一定會說我“空棺材出殯——目(墓)中無人”。

某一日，好友小D突然問我：“小郭，你每天早起晚歸地上學，到底為了什麼？”我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啊，為了什麼呢？為增長學識、提高素養，這崇高得有些做作的答案我說不出；為中華之崛起而上學，小D聽了不樂的噴飯才怪；為了將來過富裕的生活，太庸俗了點兒。半晌，我擠出三個字：“不知道。”小D莞爾一笑，便不再言語。然而，她之前的一問，就已經像一顆惱人的石子，在我平靜甚至有些麻木的心湖，激起了無數漣漪。

之後的又一日，語文老師跟我們大談人生哲理。他說，人很少能愛一行乾一行，但更少有人能幹一行愛一行，大多數人都對自己的現狀無能為力，卻又怨聲載道。他又說，人的一生相對於歷史實在是微不足道，但若因此而放任自流、虛度光陰，又實在是不應該。他還說，短暫的人生，也要充實而有意義，至少，決不能讓自己後悔。他說……

他接著說……

老師說了很多，我記下來的卻只有這些。我一邊聽老師講，一邊思忖著小D的問題。我想，小D是個純感性的人，而我是感性與理性的結合體，所以，我無法完全讀懂她。我又想，老師一定也是個感性的人，要不，他怎么能做到乾一行愛一行呢？我還想，高中生活就是我無法改變的現狀，我不該放任自流、虛度光陰的，我要讓高中這塊海綿吸滿了水，即使滴落一兩滴也不要緊，我只需做到不讓未來的自己後悔。我想……我繼續想……

當想到每一根神經末梢都高度緊張時，我不再想。我跑到小D跟前，沒頭沒腦地對她說：“小D，我最喜歡聽語文老師給咱們講道理，你呢？”小D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我也是啊。”我咬了一下嘴唇，繼續沒頭沒腦地問：“那你現在明白嗎，為什麼上學？”這一次她沒有愣，卻只是面帶笑容，很明朗的笑容，嘴角都揚成了彎彎的上弦月。我想，她是知道了。

小D說，小郭，我記得你說，剛開學那天，你為了看電視，又哭又鬧不來上學。小D又說，你要是知道第一節課是語文，你一定不會不來吧。小D還說，高中沒有伏地魔可怕，我們沒有哈里波特的魔法，就用心去感化他。三年之後我們耕作的田野上，即使收穫的果實很少，也比雜草叢生要強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