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夢想支撐自己的天空

夢想是人與生俱來的一種品質，是上天給人的一種自救的武器。閒時讀書，看到一篇文章。作者談到自己的生活：生下來後，父母不知何故遺棄了他，是跟著脾氣不好的爺爺奶奶長到少年的。拾垃圾就是他那時的工作，正在長身體，總也吃不飽，甚至餓昏死過去一回，是鄰居用一碗麵救了他的命。15歲那年，他覺得灰暗生活已到盡頭，於是投江 * ；但又被人救了，沒能死成。然後當兵、退伍、務農、打工，在歧視與磨難里開始用筆和紙記錄一切。沒想過還有稿費，只當自己喜愛的一個夢吧。直到被一家刊物聘為編輯，開始真正想要的生活。文章不長，也很平實。我注意到，作者不止一次說，在最艱難的時候，是靠夢想支撐著活下來的。“靠夢想支撐著活下來”，這樣的生存因由，在一般人眼裡，很容易歸結到阿Q。但無疑，這種歸結是輕率而不負責任的，有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一個人，特別是普通的小人物，在無法以其他方式改變自己的生存現狀時，他所擁有的惟一也是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夢想。靠著夢想，人能暫時忘掉目前的困境，在期待中找到動力，找到生命的依託，使自己不致滑向絕望的深淵。一個朋友告訴我，有段時間他丟了工作，花光了錢，只好回到鄉下老家。但老家沒有他可種的地，事實上，從小讀書長大的他也不會種地。他只有一邊忍受著依靠父母的恥辱，一邊整天在春意盎然的野地里瞎逛。春天是一個好季節，萬木復甦，欣欣向榮，但在春天的原野上，他卻只想痛哭一場。直到有一天，在那一條條彎彎的土埂上，他學會了夢想：看見耕地的農民，他夢想；看見曬太陽的狗，他夢想；看見一絲雲彩，他夢想。當然，他也夢想自己能走出絕境，找到一片天空，夢想那時自己一定要做什麼，一定要乾出名堂......事隔多年之後，朋友說，是夢想，讓他忘記了很多東西，又想起了很多東西。是夢想，讓他走到寺廟的門前，又退了回去，是夢想，讓他在水邊看了半天自己破碎的影子，而最終沒有撲下去......朋友說，正是靠著夢想，在苦苦撐持了幾年之後，他終於走出了困境。朋友由衷地感嘆：夢想，是一種多么偉大的方式！最有名的夢想者或許應算馬丁？路德金博士。這位美國著名的黑人運動領袖，因不能也不甘忍受政府的種族歧視，開始了他的夢想之旅，1963年率領他的黑人兄弟向華盛頓進軍。他一遍又一遍，慷慨激昂地、斬釘截鐵地對他們說：“Ihaveadream（我有一個夢想）。”我有一個夢想！這是多么響亮、多么激勵人的宣告，直讓人覺得熱淚奔流，熱血上涌。就為著一個夢想，那么多人毫不畏懼地站了出來，對近在眼前的高壓水龍頭、催淚瓦斯和 * 上膛的槍，報以輕蔑的微笑。為著一個夢想，他們視死如歸。在那些回憶文革的文章里，同樣有不少人談到，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是靠夢想才完成了對肉體生命的憐惜和保存的。這一批人中，有不少是在各方面都早有建樹的人。他們是國家的財富、民族的財富。然而，我發現，在那個時候，拯救他們的不是國家，也不是民族，而是他們原本就有的一種生命衝動、一種生活激情、一種對現存世界的反擊和抗爭。那就是夢想。夢想是人與生俱來的一種品質，是上天給人的一種自救的武器，尤其在社會動盪的年代，多少人是靠夢想挺過來的？那時，沒人能幫助自己，沒人能解救自己，只有那份夢想，還能讓自己活在詩意的天空下，儘管那詩意讓人落淚，事後想起，或許無限悲涼。但是，就夢想本身而言，我相信這世上再沒什麼能比它更崇高，因為它能拯救一個人、一代人，甚至一個民族。而對人的拯救，應該是這個世上最偉大的事。現代的很多城市青年，都享受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其夢想的全部內容，不過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活得更好一些，某些願望實現得更美滿一些吧。這種夢想，不用承擔任何義務，也不必去拯救什麼，也不可能蒙上馬丁？路德金們那層悲壯的光輝，不會閃耀那么炫目的色彩，但是對於一個人真正的成長而言，蟄伏的夢想永遠是不可缺少的火石和鑰匙。讓我們學會夢想，學會用夢想支撐自己的天空，學會用夢想真正放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