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

上了網。Kevin問我有沒有看到火星。我說在哪裡，我現在去看。他說，在你家陽台可以看到，小小的亮亮的星星。

馬上跑到陽台，一下子便看到。周圍幾乎什麼也沒有，孤零零的只是它。金色的光芒。

有些孤單。閃爍著溫暖的光芒，不刺眼。6萬年才能夠如此接近。其實每年都會有不同的事件發生在周圍，都會被扣上“不可多得”的帽子。然而我卻喜歡這顆星，一直徘徊在星空中。遵循著特定的軌跡。平時不會特別注意的一顆星，卻會在某時某刻備受關注。就像一些人。一些一直安安靜靜的人。在往事裡出現的芸芸眾生中，也許並不算最突出。只在某一刻，讓你突然記起來。突然重現的故事。一段一段地娓娓道來。

那個晚上，本來打算很早睡。洗完澡，卻坐在沙發上和母親一起看《冬季戀歌》，一直到凌晨四點。回到屋子裡，倒頭便睡。安穩沉沉地睡下。醒來的時候，恍惚地找到鬧鐘：11：09。

不知道為什麼，徑直走到書房。打開電腦，直接去新浪的信箱。然後看到新郵件。來自他。

告訴我收到了書。告訴我他用了兩個晚上看我的書。告訴我也許他的淚腺不發達，眼淚終究沒有流下來。告訴我明年的夏天，也許他會回來。

蓬鬆著頭髮，沒有洗臉，沒有刷牙，開始回復。進行著一半的時候，MSN上面說他上了線。第一次在MSN上面看到他。通常的聯繫只是停留在E-mail。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新浪的信箱似乎只是用來收發他的郵件的。長長的列表，發件人幾乎都是同一個。

看到他的名字：illusion。幻覺。

喜歡的英文，也許我們的幸福也是一場幻覺。因為太現實，所以往往無法靠近。那些一直保持著單純信仰的人，經常會很接近。

零零散散的聊天。4年間，從來沒有見過面。維持聯繫的只是網路。天各一方。傳送檔案的時候突然出了差錯，重新來過的那一刻，他說：也許是因為太遠了。

若有所思地停頓了幾秒，喃喃的重複著：真的是太遠了。

隔著一片海。

似乎沒有太多陌生的感覺。暗自慶幸。因為知道太多的人，會因為分離而逐漸離開彼此的世界。最終變得陌生茫然。可怕的表情，便是再見時，一臉困惑。我不希望會是這樣的結局，畢竟不捨得。

他說，開始懷念以前撥接的日子。那種獨特的聲音，嘟嘟嘟。曾經想盡一切方法讓它安靜，包括用棉襖包住modem。最後發現，電腦的設定可以調成靜音。

想到某個下午，混混沌沌地在蛇口逛了一圈。回家。用鑰匙開門，卻怎么都開不開。很久以後，發現門其實沒有關。好像我們一直煩惱的，都是不存在的麻煩。

浪費了他很多時間，只是敘述兩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發生在中考前後。已經結束了的“往事”。他淡淡地，只是說：都是過去的事情，還撿起來做什麼。

清楚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都是無法改變的歷史。曾經存在過的一些想法，也許早就棄我而去。但偶爾還是會為過去感事傷懷。有一些人，一直埋藏在心底。平日裡，都不會太在乎。卻會因為某些特定的環境，一併翻出來。就像我們不在乎的，往往是平日裡自以為最捨不得的。而割捨不下的，卻是那些看似平淡無奇的關係。付出。還有不常想起的那一塊。

聊到關於各自的感情問題。順其自然的話題，不經意的提到。聊到拒絕與被拒絕。聊到無法啟齒的拒絕。所以選擇逃避來面對被拒絕。所以選擇逃避來面對拒絕。

似乎一直喜歡的，往往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似乎一直眷戀的，往往是過家家一般遊戲似的鬧劇。何必當真呢？

經常可以不在乎自己喜歡誰。他在什麼地方等待。可以無所謂地笑著說，我們終究孑然一身。但偶爾會無比認真地回答一個問題，比如他問我，喜歡的，是什麼人。

想了很久，說了一個。還有另外一個不願意透露的名字。只是覺得，也許不該說。也許該藏在心裡。

《遇見》被我當作背景音樂，一直放。一直放。我已經很久沒有因為他哭過了。畢竟四年的逝去，不算太短的時間。也許最後流的眼淚就是那個春天。傍晚的走廊。遠去的不僅僅只是背影，還有一些一直保留的懷念。最後，整理的時候，發現留下來的都是快樂的回憶。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