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在一念間

不是說好了么，無論考得多么糟，都要堅強地微笑，為什麼你還是這么不爭氣地流淚了呢？

我開始試圖為自己找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以安慰那顆躁動不安的心靈。聯考的試卷太簡單了，一點小小的失誤就足以讓你名落孫山；期中考試輝煌得一塌糊塗，上天注定期末考試以失敗而告終……可是，無論無論，一切一切，我就是以一個難堪的答卷結束了一個學期的征程，這也許是教訓，讓我懸崖勒馬，重新審視自己，亦或許，什麼也不是。

也許失意的時候，心靈總是特別渴望有個依託，那兩天的黃昏，我戀上了去學校的湖邊散步。一起的幾個朋友，安靜地坐在那突兀的石塊上，似乎都不忍心打破那份寂靜，各自默默地呼吸。湖面平靜得猶如我們的表情，一臉寧靜，可又有誰知道我們的心底涌動著怎么的波濤。失敗面前，我們也許習慣選擇躲避，遠離對面的喧囂，聽風歌唱。

不知道什麼時候，耳邊傳來杰倫的《黑色毛衣》，“5點鐘了。”有人嘆道。

“寒假快來了吧。”

“是啊，還有明天，還有後天……”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吧。”

之後，便是一陣長長的靜謐，聽到風呼嘯過耳畔，沒留下一絲痕跡。

我們都試圖迴避考試的話題，但似乎都做不到，真的就應了那句話：“學習就是學生的天職。”考試已經潛移默化得成為生活旋律的指揮棒，你無法駕馭它，使它成為你的奴隸，而現實是，我們必須為之奮鬥。

“別太看重分數了。”我們總是這樣無傷大雅地互相慰藉，似乎說出這樣一句話無關痛癢。寒窗數十載，已讓我們看清了99與100的差距，僅僅的一分之差，也許就是重點與非重點之分，也許就是第一和第二之別。誠然，這是一種悲哀，莫大的悲哀。而當我們為自己取得高分而喜形於色時，或許這，又是一種更大的悲哀。原來，我們都已麻木。

冬天是要過去了吧，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無奈心冰不化，整個世界就是寒風刺骨。

我翻上領子，圍起圍巾，戴好帽子。

踏在高三教學樓的走廊上，迴響著一陣陣空洞而又寂寞的回聲。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個遙遠而又迫近的盛夏――六月的硝煙已經告一段落了，隻身走在早已人去樓空的教學樓，我感到空前的無助。害怕，慌張，好像明天就要披掛上陣，面臨未知的前途抉擇。而我確是感到了時間的流逝。一年半的時間，我究竟幹了什麼？迷茫了許久，猶豫了許久，省下的時間留給奮鬥，可卻早已所剩無幾。還有什麼可以讓我揮霍？沒了，什麼都沒了，都，過去了。

窗外開始下小雨了。試卷從同學手中輕輕滑落，攤在了我的桌子上。不知道學校為什麼異想天開來安排老師講評試卷，我只覺得胸口莫名的煩悶，壓抑，喘不過氣來，鬧中一片空白。終於，還是來了。

中午，呆在寢室，不想吃飯。

站在陽台上聆聽雨的聲音，我不渴求它是在為我哭泣。想起曾經的豪情萬丈，想起最初的夢想，想起爸爸媽媽……晶瑩的液體從心底湧出，划過臉龐。小孩走了過來，側著身子看了看我，拍了拍肩：“仔仔，你怎么哭了？”

似乎一瞬間，心底的防線頃刻間被衝垮，我靠在他的肩上――釋放。天地在眼前變得模糊，為什麼總是這么脆弱，為什麼總是這么不堪一擊。一念間，我——選擇了哭泣。

“考得不好啊？沒關係，下次再來過啊。”小孩也許真的是個樂觀的孩子。“等著你再把第一拿回來。”

我還能行么？“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或許我天生不是一個男子漢，注定失敗，注定懦弱，注定堅持不到最後。

“知道了何去何從，就會勇往無前的……望破人生的慘澹，一切釋然――歲月抑或是滄桑里，沉澱的便是永恆！”很欣慰阿媽的QQ里有這樣的文字，她終究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方向。我也該站起來了，哭過就過去吧，用淚水祭奠那天的紛紛細雨，願鳳凰涅，執著著，並振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