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

一、田園舞蹈

以前假期我總跑到飄滿清香的鄉村安靜又快樂的享受生活。

外公一輩子都住在這裡，成為這塊土地忠實的守護者。守著一堆偌大的瓦房子，一田長滿大顆大顆白菜和嬌嫩野草的園子，有著泥土和河水混雜的芳香。

外公認真的給我指許多地方，這兒呢原來是我們一大家子圍著火爐聊天的地方，你的舅舅阿姨們都你這般大小，房間一直都是熱烘烘的；這兒呢以前是一片桑葚，裡面爬滿了小蟲子，你母親貪吃又害怕，於是叫你大舅為她摘，而你大舅又常捉小蟲子放在你母親長發上，所以我經常看到你母親哭著跑回來告狀。還有那兒，那棵深黑龐大的核桃樹，你小舅最愛攀上那根最大最粗的枝幹，用小棍子打下核桃，然後你大舅在樹下用盆接著。

外公眯起眼注視著那棵非常龐大的核桃樹，許多往事從他眼裡流淌出來，光芒四射。

我也眯著眼看，從泥里冒出來的樹根直到樹的盯梢。太陽溫柔的曬著。沒有核桃。然後我低頭看外公滄桑的臉龐，眼裡光芒四射。我似從那裡看到了母親哭泣著從園子跑向屋內大叫著爸爸。一個父親，一個母親，六個孩子熱鬧的圍著火爐，昏黃火焰映著他們的臉龐，笑容滿面。

然後我覺得外公好可憐。時間堆砌出他的臉龐，他的臉龐載滿時光。一位滄桑的工程師。

外公也經常給我講他艱辛又甜美的故事，每次他都笑得像個小孩子，我也是。然後我們去摘許多酸得掉牙的李子，牽著大白馬一起沿河邊悠閒的逛滿是石子的路。外公眯著眼含他多年的菸斗，我瞪大了眼尋找漂亮的石頭，外公的馬緩慢地踏著腳印尋覓它可口的草。溫暖的太陽和清澈沿河邊吹來的風，愜意得不得了。

二、心靈憂傷

不算太短也不是很常的假期一完，我便得揮別如春的季節，去高中。

一去一二年。

我總覺得我的高中比別人的憂鬱更濃些。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比如說，窗外的老槐樹每次都在我最寂寞的時候沒完沒了的飛下一片片枯黃衰敗的葉子；一看到空蕩蕩的枝幹我會傷心得直掉眼淚；每次風拉起我的衣領打我的臉龐，我不是臉痛而是心痛；每次看到街上失魂遊蕩的滿是時間痕跡的臉旁我就會想起一些事，想抓住，抓不住。

我挺高興的躺在舒適的床上聽歌，聽著聽著眼裡就會溢出兩條明亮的瀑布，沿兩鬢淌下去打濕頭髮；當看著純藍純藍的天空一絲不掛的暴露在我頭頂，我就覺得仿佛失去了什麼，令我一直不安和擔心。我甚至會被一個滿是笑容的朋友所感動。

這些事像一個個秘密般令我憂傷，並且使我窒息。聖誕節後又如此頻繁。

我想我肯定得了多愁善感病了，如此多愁善感。

三、結束後

站在記憶的終點看著記憶又重新從起點流淌到終點，我總覺得莫名的哀傷。

是否我遺忘了某樣重要的東西，停留在過去，還未尋回呢。

這一學期的壓抑太令人喘不過氣了。馬上就放假了，我想回到家鄉，聽外公講他艱辛又甜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