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
這是一個拾荒的年代。
我是一個拾荒者。準確的說,這是這個城市裡一個極為普通的拾荒者。
我忘記了我的名字。在我們這群人中,沒有誰,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只擁有一個編號:1412。於是,所有的人都叫我1412。因為我是第一千四百一十二個失敗的試驗品。
在我的記憶里……不用懷疑,雖然這是個可以隨意刪除記憶的時代,但任何先進的工具,都會有它的漏洞。就好象任何城市都會有老鼠和蟑螂一樣。我還依稀保留著我的記憶片斷。
在我的記憶里,這是一個十分浩大的試驗。有無數的人,參與到其中。很抱歉,我只能用“無數”這么一個虛詞,因為我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記得在研究我的時候,有身體檢查這么一項。我躺在鐵架床上,被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運。每個房間都有相同的白色牆壁和無影燈,還有許多不同面孔的人。而我所看到的面孔,一次,也不曾重複過。
我麻木的聽著他們討論著我身體的器官,心、肝、脾、肺、腎、眼、耳、口、鼻……
還有幾個,大概是實習的姑娘,小聲的討論“呀!真像呢!”
我知道她們說的是誰,愛因斯坦,那個死去快四個世紀的有名科學家。
而我,是為了保存細胞的原有形態,而用電流所激活的他的腦細胞的繁殖體。更為淺顯的說,我是他死了四個世紀後的克隆體之一。
試驗的目的,其實十分明確。
人類企圖主宰整個宇宙,但有些存在的問題已經不為現代人所能解決。於是,有人提出了一個構想。“不如克隆出人類發展史上,有巨大貢獻的科學家,利用他們強大的腦力系統來解存在的問題。”
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由於腦細胞死亡後新生所存在的記憶不確定性……造成的後果便是,與我一同拾荒的人當中,有許多的牛頓、達爾文、伽利略……及與我一樣愛因斯坦的面孔。不知道若是母體還存在,看到如此“龐大”的拾荒隊伍,該是怎樣的諷刺。
我是個失敗的試驗品,記憶里不存在著愛因斯坦所研究的任何一切,甚至連相對論也弄不清楚。
失敗的試驗品,就該做試驗品的另一項工作,我從“克隆體”變成了“移植體”。所謂“移植體”便是為受傷或者先天不足的純體人類提供健康器官的人。
我就見過,一個牛頓克隆體103,前一天還在和我聊天,後一天就被子接去解肢。剩下的部位就被丟到了荒原。
而我們在被拉去“提供”身體原料之前,拾荒的工作便是尋找那些尚還成形的人體器官,以便製造“拼合體”。
我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我身體打了一個寒顫。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覺得這樣的試驗是非常駭人聽聞的。十分的不純體人道。只是我沒有資格說些什麼,因為我也是這種試驗的產物。再說了,是沒有誰會願意聽一個失敗的試驗品的話的。
我的腦細胞所存在的不確定性,有些奇特。這是一個研究過我的純體人說的。母體的思維概念一切都不存在,而自己的記憶概念全部空白。可以說,我和純體人的新生兒一般。只可惜,由於遺傳因子的繼承性,我並不存在有純體人基因。我只是一個死了四個世紀的科學家老頭的克隆體,而且還是失敗的。
其實我很佩服純體人在進行這項研究時的不遺餘力,他們想了許多辦法來刺激克隆體腦細胞的還原性。
就我知道的,就有:穴位刺激、水流刺激、神經電療……給我用的方法居然是“荷爾蒙刺激”。天哪!原來聰明人也會想出笨辦法。
我一輩子都記得那個“稼接體”女人抱著我的時候,那股腥臭味。哎!那滋味,不提也罷!
好了,好了,那個守著我們的純體男人瞪著我了,我得去拾荒了,恐怕今天得拾提兩個肝臟和一個手臂才能換得一個麵包。而且還得快點,不然,明天,我就成了別的拾荒者所要拾的荒了。
呃為什麼寫完之後,自己讀起來怪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