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文明

透過重重乘客，那個身影漸漸小了，小了，變成一個黑點，看不到了。此時，我才肯收回自己的目光。一掃眾人的臉，平靜得仿佛剛剛那幕從來沒有出現過。可是，自己的腦海卻又清晰地浮起那一幕……

時間：一個陰雨天的下午

地點：某地方的侯車站，此時無雨

天空慘白得仿佛一張悲哀，無聲哭泣的臉。我拿了一把雨傘，靜靜地張望周圍的人。不遠處，一位銀髮斑斑的老人，佝僂著腰，雙手緊緊地拽住一個布袋，黃色已泛黑。冷冷的風吹過，卻吹不抖那單薄的身子，只把銀髮吹動，稀拉拉的幾縷隨風飛舞。她的身旁還站著一位中年婦女，兩人的眼睛都默默地盯著來車的方向。近處，幾位藍白相間的學生圍著站。他們不耐煩地低吼：“真是的，都三四班車不停了。”

風依然不快不慢地吹著，吹散了他們的抱怨，吹動了我的衣襟，也吹來了那注目已久的車。慢慢地，車，靠近了。果然，那車的前部早已被學生擠滿，高的低的。不同人的眼睛都望著我們這群想上車的人。天空開始飄落點點雨滴，每一滴都不經意地滲入人們的衣服。車的後門打開了，一位穿著綠色制服的阿姨，應該是售票員，一手抓著車門，一手朝著我們揮著，“上車的人到這邊來！”售票員讓乘客一個接一個地上車。我的前面正站著那位老人家，她也正焦急地望著車裡，輪到她上車了。突然，售票員的手一橫，攔住了她。售票員用帶著絲絲不耐煩的聲音，大聲地說：“阿婆，人多啊！你搭下一班車吧！”接著，售票員就又推又拉地，把老人拽到一旁。緊接著，眼疾手快地把我拉上了車。我尚未站穩，車門已經徐徐地關合。我望向車外，瞧見一雙渾濁的眼睛，眼巴巴地望著我這個方向。不知怎的，我害怕與她對上，腦袋不自覺地偏回車內。車內的牆上赫然寫著“老人是個寶，誰人不會老”。售票員一臉平靜地向我要車費。我給了她，卻又瞥到一個默默地身影。那位老人似乎一直站在那裡，雙目依然盯著車。雨滴在模糊的車窗上劃下了清晰地痕跡，一道又一道，如流星般墜落。痕跡漸漸多了，那個身影也小了，成了一個黑點，消失了。

窗外的天，灰濛濛的，厚厚的雲層窒息般地覆蓋著這個城市。文明，這自古以來被眾人崇尚的美德，常常掛在人們的口邊，行動卻一直沒有。亂扔垃圾，隨口吐痰，摘花踐草等現象，依然出現。現在又出現這樣的公然不讓老人上車現象，難道還不能引起人們的重視嗎？文明啊！文明，你就是如此的卑微，讓人遺忘？也許是吧！也許不是！我只希望，文明不會在這陰霾的天空下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