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們

兩年前國中畢業，我不聽爸、媽的勸告沒去上高中。義無反顧的隨著招生老師第一次看到了以前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火車，並踏上它來到了這所曾讓我憧憬已久且寄予美好未來的職業學校。到這之後才發現，想像與現實的反差竟是如此之大。但我仍然慶幸，十五年了，終於，我出了那個小山寨，出了永順，出了湘西，來到了我做夢都不曾到過的長沙，且是來讀書的。這對於以前來說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恍惚之間，又在畢業了。且不用時間飛逝，歲月如梭這樣的陳詞舊調，光是看那鏡中的容顏，雖無皺紋也無白髮，但仍有一種歲月走過所留下的印記。是工蒼老，還是成熟，我無法下定義。只知道和一年前相比，我的心已變化許多，很多事亦變化很多。變得讓人難以理解，變得不知所措，變得莫明其妙，變得……

一年前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蛋糕是用來品嘗填肚子的。然而現在卻是用來當水潑的。一年前教室是學習、排練活動的地方，而現在卻是談愛、追趕打鬧娛樂的最佳場所。一年前的早自習是朗朗的讀書聲，現在，卻是鴉雀無聲，一年前宿舍里睡覺前總會談論當天上課所遇到的問題與難點，而現在卻是帥哥、美女的話題迴響到午夜十二點。從一年前的045班到現在由兩個班合成的一個045班。從一年前默默無聞的班級到全校出名。有過文明班級與衛生班級以及垃圾班級的歷程。直到現在，我們早已失去剛來時，那份對學習的執著與認真，那份對學校的陌生與好奇。何時。爬牆上網成了習慣，逃課成了我們的專利。我們可以讓剛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教室瞬間變成垃圾站。可以肆無忌彈的不管老師在與不在，讓教室永遠保持菜市場的熱鬧。

“在你們班上課，感覺就像是在和幼稚園的小朋友打交道”。她說這樣說。她是教務科科長，曾是我們原045班的班主任，現在只不過是我們的代課老師。以前，從不愛發脾氣的她，現在在我們班幾乎很頻繁。她常把上課的話題引伸到班上的實際問題就同學發言，意圖讓我們有所改變。無數次她搖頭嘆到“喔子搞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們變成現在這樣”。終考時，她給了我們特權，然而我們卻麻木得連一點內疚的心裡都沒有，仍還在慶幸、沾沾自喜。

“在你們班，我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忍耐”。他這樣說。他交我們C語言，看到這樣的我們，他無數次停下課來給我們講一些社會上知識與人才的競爭。外面世界的精彩與無奈。視圖喚醒已麻木的我們。他曾經在黑板上寫下X2=Y，問X是Y的什麼？全班五十幾人竟啞口無言。他說給我們代C語言，並不要求我們C語言有多好，最重要的是教會我們要怎樣去學習。終考時，他也給了我們特權。他的解釋是：只是想激起我們對分數的欲望，這是作為一個學生該有的。那是第一次聽見班上有人說：傅老師太好了。

曾幾何時我們被老師罰上講台，沒有了從前的臉紅與害羞。反而覺得那是一種瀟灑。我們把愚昧無知強壓在努力學習的人的身上，而硬是把上課違紀、考試交白捲曲解成那是一種勇敢。頂撞老師硬是覺得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黨中央提出的“ * ”到了我們嘴裡卻成了“以熱愛祖國為恥、以危害祖國為榮”“以……為恥、以……為榮”，我們不經恥為恥反而以恥為榮，經榮為恥。更把它說成那是一種個性，雖然十六、七歲的我們是要的些許頑固，有些許叛逆，但那所謂的頑固與叛逆是這樣的嗎？是什麼讓我們變成這樣。我們時常抱怨老師不好，學校環境不好來為自己開脫，卻從不問自己學了沒有，這樣的環境又是誰造成的。我們習慣了把一切問題都推向別人，難道真的是我們長大了嗎？還是時代在變、在前進，我們的心也跟著在變、在前進，我無從所知。

當一個世紀用科技技術與網路擁抱了另一個世紀。於是我們整天生活在虛幻的網路傳奇里，讓網咖榨取我們剩餘的青春，卻自以為幸福在科技的懷抱里。我們可以變相的向父母索要錢物，卻依然忘了那是父母的血與汗換來的。

那次班會上，很多人都說來這裡什麼都沒學到。唯一學會了爬牆。然而談到自己的父母時，明明看到他（她）們一個個都流下了真誠晶瑩的淚珠，聽著他（她）們對父母充滿歉意與懺悔的話語。我亦融入其中。一種不知明的液體從眼角落下來了。可這才過多久呀，一直以為，親耳聽到的不一這是真的，第一次以現原來親眼所見，親身感受到的也不一定真實。我不能說我來這裡什麼都沒學到，但也不敢肯定的科學到了什麼。一年前，有人問我：後悔來這裡嗎？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還會選擇同樣的路嗎？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到“不後悔，還來”。而現在，我或許會猶豫，但最後我的答案仍是肯定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和生活原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每個人亦都走在或對或錯的道路。或許這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對與錯，只是少數戰勝不了多數罷了。班上有人維護，總有人破壞；有人付出，總有人索取；……然而當多數人都贊同後者，當然那就是對的，是理所當然的。但少數人的聲音仍然頑固的響著，也許不響，但依然存在。

或許在寫上述文字時，我已忘記自己也是後者中的其中一個。我會眨著眼睛用平靜的思維熬過一個又一個的45分鐘，依舊忘記兒時背著沉甸甸的書包與窩窩頭伴著初升的太陽踏過十幾里的山路去學校到底是為了什麼。忘了當初來這裡時的那份堅持與固執。亦忘了為了來這裡上學曾在火車站流浪路宿街頭三天，卻依然給家裡打電話勉強笑著說：“到學校了，一切都好……”。

寫到這裡我嘆息，為我自己，為我們045班，為那些為班上付出的，也為那些在班上搞破壞的，更為那些與我們一樣的同齡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