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余秋雨遇上周國平

余秋與周國平,一個是戲劇專家,一個是思想哲人。兩個根本不同的領域,兩種表意不同的文字,在各自的學術界,他們都是鼎鼎有名的學者。似乎,他們根本不可能交鋒。但奇特的是,兩位智者無一例外的在學術之外選擇了一個嶄新的空間――散文。

我是聽爸爸一字一句的複述余秋雨先生的旅行軌跡長大的。當我還不明白什麼是文學時,就知道,那個叫余秋雨的人總愛講旅行的奇聞軼事。懂事之後,我才明白,這不是遊山玩水,這也不是傳奇紀事,這是一次文化苦旅。作為戲劇教授,人們稱他為學者;但是在筆墨之旅中,它是一位行者。他總是站在文化與歷史的高度與角度,俯瞰千年的生命形態,將學術與藝術,將昔日的輝煌與今日的衰落一起隊在讀者面前。他也許沒有什麼宗教信仰,但是,他將山水背後的抽象意識作為信仰。他的使命始終是幫助讀者揭開常人不敢觸及的脆弱的文化面紗。

與余秋雨先生給我的印象相比,周國平先生無疑是一位遲到者。我很感激這種遲到。過早的去思考生命本原只能讓本該快樂無憂的孩童早熟。但當我擺脫了幼稚,第一次面對苦難時,我又不得不感激上蒼,讓我邂逅以為這樣瀟灑的哲人。也許,周國平先生就是余秋雨所謂的憋在房苦做學問的書生。但是當周國平先生踏上白皚皚的南極荒野,置喬治王島給南極動物植物、氣象等速描寫生時,我看到的是思想者的另一番情趣。周先生從來都不把自己當作哲學家,他更願用“不務正業”形容自己。他從不談歷史,更不提文化文明,他將生命的智慧全放在了那個多彩而又精妙的內心世界,這裡有做人與處事,有愛情與婚姻,有幸福與苦難,有哲學與宗教。我更喜歡他對信仰的描述。“一切外在信仰只是橋樑和誘餌,其價值就在於把人引向內心,過一種內在的精神生活。”“神並非居住在宇宙間的某個地方,對於我們來說,他的唯一可能的存在方式是我們在內心中感悟他。”

當然,同為上海人的兩位學者,都有著高超的駕馭語言文字的能力和超凡脫俗的精神氣質。余秋雨先生連續的排比句中總可以找到那些奇特的辭彙。他們本不應該形容這件事物,但在余先生的筆下生硬的漢字被點亮,再次為文章怎添了幾分別樣的情懷。周先生雖不善於用排比抖出連珠妙語,但幾個字就彰顯出思想的深度和靈魂的高度。作為當代的優秀知識分子,余秋雨更具有儒家思想的特徵,關注的是文化。而周國平更具有道家思想的特徵,關注的人生。前者執著,後者超脫。去年,兩人幾乎同時出了個人自傳,“借我一生”與“歲月與性情”不管內容如何,從書名上我們就能看出兩人的文化性格特徵。

也許兩人有眾多的不同,但我發現,無論閱讀誰,我都有一種沉重的感覺。前年一嘆,談的是中華文明式微;在維納斯腳下哭泣,哭泣的是生命的渺小微弱。一邊是振興文化的責任感,另一邊是思考人生的使命感,肩頭的兩個擔子足以使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壓得窒息。

如果某一天,余秋雨於上周國平,我真不知道如何為兩者打分,我不想用“pk”這種方式將兩人一分高下。

那就將評判的標準全都交給後人吧。當然,我們期待著他們更多的優秀作品的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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