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

六歲時：

“孩子，暑假來外婆家玩啊！外婆給你買了新衣服，一定要記得，別忘了，讓你媽媽也來。就這樣定了，啊……再見！”

“喲！乖孫子，最近好嗎？我是奶奶呀！你們什麼時候放假？到時一定要來奶奶家玩，奶奶給你弄了好多好吃的東西，還有啊，把你爸也叫來。誒，就這樣，拜拜！”

那時，我六歲。外婆家在左邊，奶奶家在右邊。奶奶？外婆？新衣服？好吃的？向左？向右？

陽光瀉下，是誰弄散了太陽的頭髮？我用硬幣，輕輕挑起一縷溫和的光線，之後再輕輕閉上眼睛，讓太陽的髮絲同硬幣一起落下……向左？向右？我把答案交給了硬幣，托給了陽光。睜開眼睛，我笑了。

十四歲時：

“女兒，媽媽也知道選擇朋友是你的自由，但你想過嗎？自從你認識了她，你又有多少時間是在學習？又有多少精力是在讀書？她被學校開除了，但你，你想過你的未來嗎？相信我，二十幾名決不是你的成績，你是好孩子，她永遠也不可能是你的朋友。答應媽媽，從今天起，別在和她交往了。”

“怡，你真的決定要結束我倆的友誼嗎？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那天，我十四歲。是哭著和我說這些話的。成績？朋友？友誼？親情？向左？向右？我不停的問著自己，卻總也找補到一個真正的答案……

“我……我……也不知道，也許我媽說得沒錯，其實，我倆根本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一切從一開始就是我倆的錯，我們不應該是……朋友”我記不清當時是怎樣說出這些話的，“啪！”臉上一陣灼痛，一隻曾經是怎樣放在手心裡的手，就這樣落在了我的臉上，一朵殷紅綻放在唇邊。“對，你是好孩子！我是壞孩子！！行了吧！你滿意了吧！！”一向溫柔的她，此時卻像一隻發怒的獅子，我沒有動，也沒有還手，只是任冰冷的淚一顆顆從眼角劃出，落在腳下的小水窪里，看漣漪一圈圈散開……

那天，我十四歲。那天，她走了；那天，友誼碎了，是被我輕手撕碎的。舉起左手，刻著友情；抬起右手，寫著親情。不，我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卻還是無奈的放下了左手。

向左？向右？我不斷的問自己，向右吧！心裡，一個小小的聲音告訴我，“這，是注定的！不屬於你的，你總會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