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的變異

如果人們都習慣於謊言，並且安於在謊言橫行的社會學習、生活，那么誠實在無立足之地後就會發生變異……

――題記

我確信自己曾經是一個誠實的好孩子――至少在我十五歲之前。但在我十五歲漸漸懂得用自己的頭腦思考問題後，我經歷了許多令我茫然的事，尤其是在蕩漾著純淨空氣的校園，曾經和我一樣誠實、純潔無瑕的同學，為什麼變得那么令我琢磨不透……

記得有一次考試後，我和同學們在一起閒聊，談到作弊的問題時，我坦然的告訴他們：“從國小到現在，無論大考小考，我從未做過弊。”可與我一貫親密無間的同學們竟然不屑一顧的嗤之以鼻：“嘁，你就吹吧。”當時我真的很生氣，但看到與聽到的竟然是不約而同的話語和神態，我欲辯無言。難道靠勤奮與誠實獲取成績錯了嗎？你們身上的誠實哪裡去了？不，你們身上的誠實發生了可怕的變異：不求上進，不思進取，得過且過……

又有一次我擔任值周班長，課間管理班級紀律。當我看到一位同學毫無顧忌的大聲喧譁，並與周圍的同學打打鬧鬧時，我就走到他身邊提醒他注意，可他竟然知錯不改還無理攪三分。

恰好老師進班見到這一幕情景，就尋問事情的原委，可有的同學竟然怕得罪人顧左右而言它。真不知道那些同學誠實的品行溜到了哪裡，抑或是變異成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自私？……

上學期“五一”放大假前，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囑咐我們：“千萬要利用大假在學習上查缺補漏，切不可去網咖。”大家盯著逐漸靠近放學時間的表上的秒針，笑靨如花唱歌一般地脆聲回答：“YES，SIR！”可誰知，上午剛放假，下午我的好朋友楓就來找我去網咖，並說要教會我上網聊天。我睜大疑惑的眼睛望著他說：“老師上午剛說完不讓去呀。”接著我就勸他也不要去網咖，而他竟然也斜視著我，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老土！”然後就逕自揚長而去。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越發茫然而又痛心：和我多年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哥們，難道你對老師也採取陰奉陽違的對策嗎？曾經誠實的你――我的好朋友，難道你也要讓誠實變異為拋棄理想，玩世不恭嗎？……

……

就在這一次次誠實的變異中，我發現我周圍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灰暗、渾濁、令人窒息，同學們、朋友們一個個棄我而去，而誠實依舊的我卻變得形單影隻、形影相弔……

我熱切的期盼以誠實贏得友情，然而我卻一次次的失望，難道“舉世皆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而我獨醒”？幾千年前屈原的慨嘆穿越時空，響徹雲霄，然而曲高和寡，我和屈老先生一樣心中充滿了悲涼與孤寂……

與時俱進隨波逐流又如何呢？孤獨的我是那樣的無力與強大的環境對抗，我做夠了孤家寡人……

於是，我掩蓋自己的本來面目，滿臉堆笑地面對自己喜歡或不喜歡的各色人等，言不由衷的說著各種令自己作嘔的謊話。啊，“朋友們”又回來了，我的周圍又熱鬧起來了。然而，我的內心並不快樂，我覺得我原本平靜坦然的心變得空落落、亂糟糟而又沉甸甸的，這是怎么了？難道我丟失了什麼？……

漸漸的我終於明白了：在種種強大的壓力下，適者生存，人為了立足於社會必須改變自己順應環境，哪怕是捨棄人性中最根本的“善”――誠實、正直等美好的品德。嗚呼！社會在變異，人性在變異，誠實自然也理所當然的也應該發生變異。只不過，只不過象我這樣的“笨人”――“進化”的晚一些罷了。

然而，變“聰明”了的我仍在擔憂：若干年後，當人類世界美好的品質都被醜惡的行為代替，當純淨的靈魂全被骯髒的思想肆意的扭曲，當人們以謊言為榮以誠實為恥之際，“誠實”這個辭彙是否會在變異後，在生活中、從字典里消亡？那時的世界到底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