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陽台上的記憶

爺爺的陽台，便是我記憶的開始。

爺爺的房子，在小鎮裡已算有些年月了。而陽台，則是很難得的沒有防盜窗的寬敞的一個空間。陽台的地面鋪著素白的瓷磚，而台則是由灰色的水泥築成的，堅固而簡樸。台上，有我寫過多遍的三角梅。這盆三角梅，被擱置在最顯眼的轉角處，是爺爺最為珍愛的一盆花，長開不敗。

從小，我對這盆三角梅充滿著好奇。玫紅色的花朵，是自然嬌嫩的顏色。爺爺告誡所有人，不得採摘陽台上的花，尤其是這盆三角梅。可當我肆無忌憚地採下一朵朵的三角梅時，爺爺卻沒有阻止我，甚至在一旁和藹地笑看我無憂無慮地嬉鬧。爺爺說，你聞聞，爺爺的三角梅還有香味呢。我努力嗅，淡淡的，近乎沒有的，甜甜的香味，卻飄浮在我們四周。

爺爺是愛花之人，除了三角梅，陽台上還有萬壽果、牡丹、菊花等觀賞性植物，和蔥、蒜等必備的蔬菜，宛如一個微縮的小田園。

小時候，奶奶常在陽台上給我洗頭。空氣中瀰漫著清香的洗髮精的味道，午後的陽光透過肥皂泡泡，投下一道道彩虹。

有時，我也和爺爺伏在陽台上，看晴天裡，在柴房房頂上晾曬著花生的人們，聽林間的蟬鳴鳥語；看雨天裡慌忙躲雨的小狗，急急地飛往屋檐下的燕子；看陰天裡淡淡的天空，一邊抱怨著沒有太陽一邊收著晾架上的衣服的婦人；看起風時漫天捲起的枯葉，聽沙沙作響的葉兒們的輕語……

而最經常的是我端著小凳子，在陽台上聽爺爺奶奶唱《我的祖國》。這首歌，伴我成長。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