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的記憶

(一)夢想和現實面前

夢，那是一個好地方，那裡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的選擇……談及夢想，我們的臉上都是幸福的表情。記得剛進國中那段時間，空閒的時候，我們會坐在一起，幸福地趴在桌子上，談論著自己嚮往的高中……在當時，這是一個永不過時、落伍的話題。

的確，就那時而言，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們對自己都很有信心，認為自己一定可以跨入心愛的高中大門。

然而，正是因為夢的美麗，讓我們一旦進入其中就不願再出來……每個人都有夢想，但肯為夢想而努力的人卻不多。

上課時盼著下課，下課時盼著放學，春秋季惦著出遊，夏冬季想著放假。這種等待的日子是多么被動，多么幼稚。對於夢想，心裡卻依然沒有放棄，行動上卻依然沒有付出……

當老師把《中考倒計時》發給我們，翻開第一頁——“離中考還有100天”，我們頓時覺得手足無措，仿佛這是老師向我們開的一個玩笑，仿佛昨天還是剛進國中的第一天，過了24個小時就變成了“離中考還有100天”。但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夢想只是被現實賦予了虛幻的色彩，而我們必須活在現實中。三年的時光很快流逝，快得讓人覺得害怕——因為我們將面臨人生的第一次大考驗。沒有人想到，夢想和現實的切換竟在瞬間就完成了。

當夢醒來的時候，原本那個美麗的東西已經支離破碎，只是尚在心中留下一絲倩影，喚起深深的無奈和遺憾……

(二)考前眾生相

一日，我接到一個電話，是我的同學打來確認作業的。他掛電話前說的一句話我至今還記得——“我現在終於了解學習的重要性了”。這話是多么珍貴，但在當時又是多么的一文不值。想到自己在為自己的過去而後悔，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可笑。

記得以前每次期中期末考試結束，老師總會對考得不理想的同學說“現在努力還來得及”。“失敗者只要不自棄，是永遠不會被成功遺棄的”。曾經我很相信這句話，現在依然相信，但是到了初三下學期，就很少聽老師說那句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太遲了……

而此時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在班上滋生、長大，它試圖挽回一些什麼……

上課的時候，不再有人時不時地看手錶，盼著下課鈴響，每個人都專心致志地聽課。只是，大概由於昨晚睡得太遲，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絲倦容，眼皮的重力幾乎不足以被支撐，緩緩地耷拉下來，無奈，只好狠狠地掐自己一下，以便使自己清醒過來。一節課下來，手臂上、大腿上都是紅紅的。

下課了，沒有人出教室打鬧，至多有兩三個人來到走廊上休息一會兒，大部分人在教室里，或是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或是向別人請教題目，或是低頭做卷子……桌上攤滿了書，層層疊疊，一下子找不著膠帶紙，一下子又沒見了尺子。

中午的時候，男生也不下樓打球了，個個安分守己地呆在教室里做作業。不少人從書包里翻出一瓶瓶，一盒盒的“龜鱉丸”、“腦輕鬆”、“三勒漿”之類的補品來吃。父母在學習上幫不上什麼忙，就在膳食、營養上下足工夫地為我們料理。

放學前，老師會突如其來地宣布要考試，我們常常被折騰地很晚才能回家。考試之前，大家還是會和往常一樣地開玩笑說“一會兒靠你了”，卷子發下來以後，每一個人都認認真真地做，教室里一點聲音都沒有。考完試，大家都不急著回家，而是三五成堆地對起了答案……

回到家已經有些晚了，由於忙了一整天，早以筋疲力盡，效率提不上去，作業又很多，有時會弄到一二點鐘……終於完成了，一觸到被子就沉沉地睡死過去。

另外，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中考讓大家都變得迷信。我們居然會在小紙片上寫上幾所重高、優高或是普高的校名，然後折起來，混在一起，隨意抽一張，以預測自己能進哪所高中。也有人不願參加，害怕自己抽到不好的學校反而成了對自己的詛咒。

(三)勇者無懼

不知剛進國中時的那份自信被什麼消耗得幾乎不剩。我們不再談論夢想，甚至不敢去想。當時那種近在眼前的感覺，現在卻變得遙不可及。我曾經堅信“實力與自信同在”，但現在我發覺即使有實力的人也不見得就有自信，因為古人發明了“萬一”這個詞。當一件事對我們來說越重要，這個詞就顯得越可怕，中考正是一個典型。

十年來的苦讀，父母十幾年操勞，老師的辛勤教導，這一切是否有價值全系在筆下的幾個答案，將來能否接受更好的升造，也全看6月的最後一搏！以前考試失手都可以重新再來，但現在已經到了無法再來的時刻。

父母告訴我只要用心複習，不要想太多，但肩上的擔子太重，我們要考慮、顧及的東西也太多了。於是，我常常會站在窗前發獃，凝視著街燈，似乎在想什麼，但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到了學校，大家都是一樣的一籌莫展，莫名的憂慮讓每個人心神恍惚。我們習慣彼此給對方信心“別害怕，你肯定沒問題的”。“我能考上嗎？”這個白痴而無聊的問題，人人都掛在嘴邊，明知不可能因為某個人的一句話而決定什麼，卻還是喜歡拿著到處問，每聽一次，就給自己鼓一次勁。呵！真好笑，不能相信自己的同時，卻如此相信別人。

我們也會請老師給我們一點意見，這自然讓老師很為難，他們既希望我們面對現實，又不想傷我們的心，只能說些鼓勵的話：“努力努力，還是有希望的。”

在臨考前幾天，為了避開這些煩心的事，我們會一起談論中考後的計畫，想像著考進理想高中以後大家開開心心地一起出遊……此時，幻想作為一種緩和劑，再度被我們所接受。可是，一想到考上以後的快樂，就不得不聯想到——萬一……想到此必須趕緊打住，否則又將精神錯亂，胡思亂想。

於是，我終於了解，一個良好的心態比任何一本參考書都來的有價值，對我們更有幫助。事實上，我們所害怕的，是考不上理想高中，歸根結底是題目難，做不出。可是我們要明白，大家一樣的卷子，是“有難同當”的。同齡人之間，煩惱大致相同，大家都一樣的緊張，所以沒什麼好怕的。並且，考試的時候做題都來不及，根本沒有時間想別的，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中考和我們以前經歷的考試有所不同，它掌握和決定著一些我們很怕失去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不是僅靠中考那三天的認真就能被維繫的。當一切過去的時候，你會相信“能者無懼，勇者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