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老屋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杜牧《清明》
憶起今年清明,依舊陰雨綿綿。不知為什麼突然想到清明,也許因為天氣吧,現在的天空酷似今年的那個四月,灰暗,灰暗。連綿不斷的哀愁,悄悄蔓延。
去年,老屋拆遷了,爺爺的墳被遷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叫不出那的名字,我知道,爺爺的骨灰和很多人一樣,被深埋在那個冰冷的墓園。今年清明,我去過一次。那天,我撐著傘安靜地站在墓園的水泥路上,看著爸爸媽媽忙碌。媽媽不讓我踩墓園中的土,她說,這裡每寸土中都有一個靈魂在沉睡,無論你們是否相識,你都必須保持對一個死者的尊重。
我仔細端詳屬於爺爺的那寸土,時光倒帶。
爺爺在我三歲那年,悄悄的閉上了眼,我卻記得爺爺的很多事情。我講給姐姐聽,姐姐搖頭,告訴我,人在三歲以前是沒有記憶的。我不信。
我真的記得爺爺在老屋的時候親切的笑。他曾在那裡為姐姐和我做過一隻風箏,那隻風箏今天已經不在了。但它沒有隨著時光擱淺,它的樣子,我永遠不會忘記。它靠著一張枯黃的報紙在天空下飛翔,90度的頂角由2根粗糙的細竹條支撐著,兩邊角度不一,大小也不同。但如此簡單的風箏,卻在姐姐的手中高飛。在天空中輝煌的划過。爺爺只是靜靜地倚靠在老屋門口凝視著我們。
那時,爺爺脖子上的淋巴已經惡化,演變為淋巴癌。不久,他只能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數月後,他安靜地走了。
爺爺去世的第二天,後世緊張地進行著。奶奶緊緊摟著我,不動。我好奇的看著姐姐他們都穿著白衣服,手裡端著鮮紅鮮紅的蠟燭,圍著爺爺轉圈。直到今天,我還對這種莫名的習俗充滿困惑。
爺爺走後,老屋一直空著。村子裡,這幢屋子最年長了。黑瓦片,泥牆。長大後,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徘徊在這裡,輕輕撫摩著經歷數十年風雨的磚瓦,想起數年前在這裡生活的那個老人。透過窗戶,我看到爺爺的房間依舊,時光沒有風化曾經在那裡生活的老人的氣息。沒少什麼。只是多了牆角的蜘蛛網和爺爺床頭那幅黑白遺像。
老屋拆遷了,連同爺爺的氣息一起捲入推土機中,我曾經去過老屋依次,在拆遷之後。才發現,早已找不到老屋了,村子裡只剩下頹垣斷壁,它和爺爺一樣,我不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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