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菸袋
飯後,天烏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爺爺搬出屋角那張小矮凳,放在門外,坐在那兒抽起水煙來。別人家的麥子都曬得十分乾燥,準備進倉庫了,可我家的卻還靜靜地立在田裡。金黃的麥桿不知是疲倦還是羞澀,畢恭畢敬地彎下了腰,有的甚至還乾脆倒下去趴在田裡,一塊一塊的。要是今兒個下了雨,指不定要拖到啥時候才能收上來,況且一下雨一起風說不定又要倒伏多少片哪!爺爺坐在那兒,手裡捧著菸袋一籌莫展,他不時地抬頭看看天,猜測著這場雨什麼時候會下。“得趁早收了!”爺爺嘟噥了一句,便把菸袋擱在桌上出去了……
我無心寫作業,只是倚著陽台呆呆地看著遠方,腦子裡亂亂的。忽然,一陣收割機的聲音驚醒了我。我循聲望去――那不是爺爺嗎?他邁著大步朝家裡的責任田跑去,胸襟已經敞開,在秋風裡飄動,身後緊跟著一台“久保田”收割機。我不禁心頭一喜:有希望了!到了田邊,爺爺跟機手嘀咕了一陣後,收割機下田了。這時,爺爺馬不停蹄地興沖沖地往家裡跑,還沒到門口就衝著我喊:“妞兒,快把廚房那捆蛇皮袋拿來!”“噢!”我急忙跑下樓,在廚房裡找到那捆疊得整整齊齊的袋子,拿出去,遞給氣喘吁吁的爺爺。他二話沒說,只是迅速地接過袋子,朝田裡奔去。我回到陽台上,遠遠地看爺爺跟在收割機後面,間隔著向上遞袋子。有時因為要整理好田裡的倒伏的麥稈竟要繞著收割機呼呼地跑上一大圈,那樣子有些滑稽,可他全然不顧,照樣遞袋子,理麥秸。望著田裡那個時而彎腰,時而小跑的爺爺,我的視線模糊了。父母白天工作,不在家,只是爺爺一個人照料著整個家,涮鍋洗碗做飯,餵雞養豬種莊稼,樣樣在行,只不過現在爺爺已有些耳背,而且背也稍駝了,可他照樣……
眨眼,兩塊田裡的麥子都收好了,灌在袋子裡。父母回來後,和爺爺一起把麥子抬上平板車,拖回家……
晚飯後,爺爺又坐在凳子上吸起水煙來。忽然一個閃電,接著一陣大雷,傾盆大雨頓時襲來,爺爺將矮凳向里挪了挪,看了看屋裡已堆放好的麥子,把菸袋遞到嘴邊,美美地抽了一口,“嘿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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