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啟齒的柔弱
作者:安若萱 (字數:2000字作文)
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地球仍然鏇轉,太陽依舊升起。笑容依舊盛開在她那略帶成熟的臉上。只是這空曠的家裡顯得更冷清了。
她不幸地出生在那個家庭中。
父親總是酗酒,醉了就打母親。不高興的時候連她一起打。布滿血絲的每一寸肌膚總在一點一點吞噬這她的心。從那刻開始,她知道,“父親”這個稱呼從那一刻開始已經永遠地失去了意義——她一定會恨他一輩子。
不知怎的,這個家庭竟還一直維持到她上國中。
只是每天回到家,耳中充斥著的,不是應有的呵斥的關愛,卻是一聲聲硬邦邦的吵架聲。她。習慣了吧。
一天放學。
她剛回到家就看見父親氣勢洶洶地走出了家門。這個恐怖的表情她已經習以為常了。父親又要去賭場吧。
走進房間。
“媽。”她習慣性地叫了聲。偌大的房間裡沒有一絲動靜。
驀的,她一驚。
奪門而出。
她奔向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小店。
果然。小店門口圍著一群人。
鎖定。鏡頭。
那個男人正兇狠地對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拳打腳踢,嘴裡還惡狠狠說著:“叫你出來搓麻將!叫你出來搓麻將!”圍觀的人連忙制止,強拉著父親,可身強力壯的父親終究沒被拉住,反而打得更凶了。站在一旁的左鄰右舍都是一副怒不敢言的神態。他們都太了解父親了。
她站在離小店百米的暴行卻是如此清晰。彷徨。她躊躇一番。終究沒衝上去。
她見母親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傷痕累累的母親獨自躲在了房間裡。心中的悲涼或許——只有她能了解吧。
原來。母親由於經濟周轉不靈向別人借了兩萬元卻還不起。父親被迫掏出了兩萬元。於是,父親就一個勁兒地逼身無分文的母親還清。無奈之下……
這種局面不只僵持了多久。直到有一天……
“女兒,媽要和你爸離婚了。”母親輕描淡寫地說。
“……好。”她面無表情,她早該知道,也早就知道。
“你……跟著父親,記得照顧好自己。”她不知道,這竟是母親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在這之後,她沒再見過母親。
由於主科成績不理想,她想考一個遙遠的聲樂學院。早點可以逃離這個支離破碎的家,逃離這個給她一直帶來無數傷害的父親。
……
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離開家的那天,她沒有絲毫的憂傷,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終於自由了。
她有很多朋友。只是她從來不會將自己內心的悲痛訴說給別人聽。每當聊到有關家庭的事,她總是一聲不吭。她的朋友一致認為她是個孤兒。因為---即使放寒假,她也從未提起過“回家”。
由於聲樂方面成績尤為突出。高中畢業前夕唄美國的一所影視學院提前錄取。
她自然十分樂意。只是----那十萬元的集資費……她的心不禁掉進了谷底。
三個月。她還有三個月。能賺的她都賺了,能借的她都借了。只是為什麼。
四萬。還是差四萬。
當她幾乎絕望地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時,她的賬戶上竟奇蹟般地多了十萬元。來不及細想,她毫不留戀地去了美國。
生活過得很平靜。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計畫之中。
然而,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會讓人難以置信。
一個溫暖的午後。陽光慵懶地灑在她身上,暖暖的。她接到一通電話。電話那頭,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女兒,回來吧……爸媽…在家等你……”
爸?媽?多久沒有用過這個稱呼了…一下子聽起來竟是那么的不習慣。
腦海中閃現過無數個鏡頭,卻似那么的模糊。她悲哀地發現:父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淡出了她的視線。
她遲疑地放下電話,然後臉上露出一絲冰冷。仿佛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她望著明亮的梔子花隨風在眼前,一晃一晃的。那么耀眼,深深地刺傷了她的眼睛。她決定——回家。
她回到了這個陌生的家。十年,她闊別了十年的家。
母親和父親正站在她的不遠處望著她。
這?真的嗎?記憶像一江潮水,波濤洶湧,席捲了所有安靜的船隻,所有明媚的陽光。它狂吼,瘋嘯,衝擊這她這張寧靜的臉。
“回來了……回來就好……”父親——老了。
“嗯。爸。媽。我…回來了。”
十年不見了。歲月的長河終究轟轟烈烈地從他們的額上碾了過去,留下長河流淌過的溝壑。
她知道。血濃與水。
就算水。也有濃度。
瑞安市羅鳳中學初二:安若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