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堅行楷書軸
作者:婁堅 書體:行楷
眉州象耳山有太白留題雲:“夜來月下臥醒,花影零亂,滿人襟袖,疑如濯魄於冰壺也。“ 婁堅
這裡刊出的婁堅行楷書軸雖不見得是作者苦心經營的力作,然而書作工整妍妙,規鏇矩折,卻基本上代表了婁書的面目。婁堅書學自唐人。從其作品中,我們不難找出顏真卿的氣象,開闊、柳公權的端嚴爽駿、褚遂良的飄逸婀娜。然而從總體上來講,和點畫犖犖分明、一絲不苟的唐楷又有很大的區別。此作用筆隨情適性,逸趣橫生,時出法度之外,又明顯地受到唐以後意態型楷書的影響。
此作用筆駕輕就熟,遊刃有餘,但時有隨意之筆,或以隸法人行楷,別有一番情趣。如橫畫多用蠶頭起筆,就是借用了隸書的技巧,像“有”、“太”、“影”、“袖”等字的橫,起筆均用蠶頭。而收筆則往往不作回頓,隨其自然,“有”、”太”的橫畫就是這樣。一筆之中,往往粗細一致,行筆之中不作提攝,像“袖”字的長橫,“零”字的橫鉤,“花”、“亂”、“也”等字的背拋鉤等,這樣便使此作的用筆顯得厚重渾樸。然而並非沒有變化,如“亂”字,左邊部分筆畫輕盈靈巧,提按分明,使繁複的結構得以化解而不致壅滯,右邊由於內容單薄,故配以厚重的背拋鉤,使左右牝牡相得:再如“襟”字,左邊部分和右下的“亦”字均較厚重,而右上部的“林”字則輕盈靈動、提按分明,整個字便顯得輕重合宜,有張有弛。此作結構斜中含正,拙中寓巧,靈活之中有端方。總體上看,結體以端方工整為主,如“州”、“留”、“題”、“醒”、“滿”、“襟”等宇均方正飽滿,構成此作的基調,然而也不是一味端嚴板滯,有些字則略呈斜勢,如“山”、“有”、“太”、“夜”、·影”、“冰”、“壺”等字,這些字點綴其間,便使通篇表現出靈動活潑的氣勢,不僅如此,在一字之中,往往也是端方與靈動相結合,如“零”字,上部“雨”頭寫得點畫分明,一絲不苟,而下部“令”字則忽然改用草法,與上部形成較大反差,變化豐富,隨機幻形,使人不能以一家一派面目視之。
此作在章法上疏宕秀逸,別具一格,蓋與董其昌相類。婁堅與董其昌基本上是同時代人,在時代審美時尚方面有共同的背景,自然會表現出某種相似之處。疏落的布局風格原出右軍,表現出一種俊逸灑脫、超然物外的逸致。而後世書法,在章法上多取斂結之勢,不能不說是與書法的日益趨向功利有關。還有一種章法緊結緻密的書法,反映了作者憂憤鬱結的心理。可以說,章法的緊密大抵與功利的心理背景有關,而布白的疏落則與審美的心理背景有關。我們對婁堅的身世個性雖然知之不多,但從有限的記載中,可知此人淡泊名利,傾心藝術,而且據錢謙益說,他在創作時,必待“風日晴美,筆墨精良,方欣然染翰,不受促迫”,可見是一個非常注重審美環境和審美情緒的人。這種疏宕秀逸的布白風格恰好反映出他的這種閒適超逸的個性。
然而此作也有不足之處,主要是虛實關係處理得不夠得體。通篇觀之,實多虛少,雖然字形略有大小之別,但在用筆、節奏等方面都難分賓主。如第一行開首七八個字均是有放而無收,盡勢宕逸反而顯得缺乏餘韻,而且字與字之間也缺乏聯繫。然大醇小疵,通篇看來,仍不失為一幅成功之作。 ( 圖文選於《青少年書法》2001年第1期 化 碑文)
2018-6-21 16:5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