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山蘇姬創立緬甸政黨全國民主聯盟。
1988年9月27日
1988年3月,當翁山蘇姬匆匆告別丈夫與兩個兒子,回到仰光照顧因中風病危的母親時,正值緬甸人民發起反抗軍政權的遊行示威,遭到軍隊和警察的殘酷鎮壓,共有兩百多名無辜民眾死難,舉國瀰漫著恐怖氣氛。很多受害者、激進分子和退役高級軍官,要求她出來領導民主運動。
1988年8月26日,仰光近百萬民眾在瑞德貢大金塔西門外廣場集會,翁山蘇姬第一次面對這么多的民眾發表演說。在她首次公開發表重要演講的前夕,政府散播有關要刺殺她的謠言,但她對任何威脅都是溫文不驚。“我不能對祖國所發生的一切熟視無睹。”在集會上,她一身雪白的長裙,宛如一隻從仙境飛來的白天鵝。她那慷慨激昂的神態、鏗鏘有力的聲調、擲地有聲的言詞,令所有在場的民眾印象深刻,並讓他們想起了她的父親昂山,“父女兩人如同一個模子塑造出來的”。緬甸人民發現,他們盼望已久的領袖誕生了。從那一刻起,翁山蘇姬不再是一名旁觀者。其實,她並不喜歡政治,她更想當作家,“但是,我參加了,就不能半途而廢。”從此,翁山蘇姬,這個外表柔弱、身材單薄的女子,成了軍政府最頭疼的人物。她沒有權力、沒有金錢、沒有官銜,卻擁有了緬甸人民的心。
翁山蘇姬深知,絕對不能採取以暴易暴的方法來解決國內的危機,這種方法表面上看最有效果,實際上卻讓自己墮落為與軍政權同樣的地步。在《自由》一書中,翁山蘇姬指出:“一些人改變是因為他們別無選擇。當南非的舊政府、拉丁美洲的軍事專政進行獨裁統治發生變化的時候,他們認識到這些變化不可避免,這是他們所能選擇的最好道路。我所表達的真正改變是通過理解、同情、正義、愛心後的內在變化。”
1988年9月27日,翁山蘇姬組建了自己的、也是緬甸人民的政黨——緬甸全國民主聯盟,並出任總書記。民盟很快發展壯大,成為全緬最大的反對黨。1989年7月20日,軍政府以煽動騷亂為罪名對翁山蘇姬實行軟禁,她拒絕了將她驅逐出境而獲自由的條件。。
1990年5月,緬甸舉行大選,翁山蘇姬的政黨“全國民主聯盟”贏得了絕對優勢,贏得了議會四翁山蘇姬在民眾集會上演講百九十五個議席中的三百九十二席。 在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成為國家總理,但是,軍政府對大選的結果不予承認,宣布民盟為非法組織,繼續監禁翁山蘇姬。軍方組建了“恢復國家法律和秩序委員會”來掌握政權,後來又將其改名為“國家和平與發展委員會”。
1991年,翁山蘇姬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她無法親自前往挪威領獎,只好讓兒子代替自己發表了答詞。這份答詞中引述了翁山蘇姬的名言:“在緬甸追求民主,是一國民作為世界大家庭中自由與平等的成員,過一種充實全面、富有意義的生活的鬥爭。它是永不停止的人類努力的一部分,以此證明人的精神能夠超越他自然屬性的瑕疵。”她將諾貝爾和平獎的130萬美元獎金交付信託,用於緬甸人民的健康與教育。對於翁山蘇姬無法親自前來受獎,諾貝爾委員會主席弗蘭西斯•塞耶斯泰德回顧了歷史上與之相同命運的其他三位獲獎者:德國的卡爾•馮•奧西埃茨基、蘇聯的薩哈羅夫和波蘭的華勒沙。卡爾•馮•奧西埃茨基是反抗納粹暴政的英雄,他的獲獎被視為諾貝爾和平獎在人權方面最早的授獎。然而,這個巨大的榮譽並沒有改變其悲慘的遭遇:他死在了希特勒的集中營中。但是,薩哈羅夫和華勒沙看到了他們鬥爭的勝利,看到了他們的祖國終於獲得了自由和民主。因此,弗蘭西斯•塞耶斯泰德發出了他美好的祝願:“我們希望翁山蘇姬也看到她的鬥爭戴上勝利的花冠。”
1994年10月21日,聯合國下屬有關機構在菲律賓召開“文化與經濟發展關係”國際研討會,被緬甸軍政府軟禁的翁山蘇姬寄去一篇論文,由菲律賓前總統科·阿基諾夫人在會上代為宣讀,文章尖銳地駁斥關於開發中國家“應該經濟先走,民主緩行”的觀點;指責許多當權者不分青紅皂白,將民主運動與要求落實人權問題一概說成是受西方意識形態影響而加以否定;呼籲聯合國重視和支持開發中國家特別是貧窮落後國家的民主運動和人權問題。這篇演講也在整個亞太地區造成了很大的轟動效應。
1995年7月間她被釋放,然而她很清楚,一旦離開緬甸赴英國探視家人,她很有可能永遠不能再次回到緬甸。結果她選擇留下,從此再也沒有機會與她的丈夫見面。她的丈夫於1999年去世。
對比她坎坷的政治經歷,更讓人感到扼腕嘆息的是她和那位英國丈夫之間悽美的愛情。
早於1970年代,兩人在牛津訂下婚姻盟誓前,研究西藏文化的英國學者邁克·阿里斯已經知道,有一天命運會叫他們在家與國之間作出抉擇。他清楚知道,眼前這個容顏清麗的妻子絕非一般緬甸女子,她體內流著的是緬甸獨立運動領袖昂山的血,生來就跟國家人民扣連一起。她內心明白,當人民需要她,她必會毫不猶豫付出自己。
婚後十多年,她隨他在牛津靜靜過日子,照顧家庭,讓他專心學術研究,那是他們婚姻中最美好祥和的時光。直至1988年3月,翁山蘇姬獲悉母親中風病危,便匆匆告別丈夫與兩個兒子,趕返緬甸侍母,想不到此一去,卻是夫妻天涯斷腸之始。
此後,阿里斯多次要求到緬甸探妻,均遭到軍政府拒絕。幾經爭取,幾年間兩人只短暫會面五次。
夫妻最後的相聚是在1995年底,可是此後他便不再獲準進入緬甸。1999年3月,阿里斯因癌症在牛津逝世,在軍政府多番阻撓下,翁山蘇姬最終也無法赴英奔喪。
“我永遠不會站在你和你的祖國之間。”當年阿里斯這句愛的承諾,最後通過死亡來體現。他的愛,是別在翁山蘇姬發上的那朵白花,素淨而堅貞。而今,則化作她孤獨長路上的一盞溫柔的燈,靜靜為她照亮前路。
翁山蘇姬得知丈夫去世的訊息,悲痛欲絕。軍政權催促她去英國,與兩個兒子團聚。但是,翁山蘇姬知道,自己一旦離開祖國,就再也不能回來了。她在日記中寫道:“我的家庭的分離,是我爭取一個自由的緬甸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之一。”
自1989年7月第一次被軟禁以來,在過去的20年裡,翁山蘇姬有14年的歲月是在監獄或居家軟禁中度過的。2007年5月27日,原本是她軟禁令屆滿的日子,按道理她應該能夠自由地走出家門,與民眾接觸,但是緬甸軍政府提前2天到她的住所,通知她軟禁期將繼續延長。
2005年6月19日:全球14個國家爆發反緬甸示威,要求釋放翁山蘇姬因為這一天是她60歲的生日。Damien Rice的這首Unplayed Piano也創作於此。據說被軟禁期間,翁山蘇姬沒有消沉。她的生活十分規律,閱讀詩歌、散文,學習法文和日文。她愛聽搖滾樂,美國搖滾樂隊“感激的死者”是她最喜歡的一支搖滾樂隊。她還經常在夜裡獨自彈奏鋼琴曲,但是她的鋼琴壞掉之後想修復卻受到了層層的阻撓。這也是damien這首歌歌名《unplayed piano》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