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

作者:杜甫 朝代:唐代

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原文

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並序)

開文書帙中,檢所遺忘⑴,因得故高常侍適⑵——往居在成都時,高任蜀州刺史——人日相憶見寄詩,淚灑行間⑶!讀終篇末!自枉詩,已十餘年;莫記存歿,又六七年矣⑷!老病懷舊,生意可知。今海內忘形故人⑸,獨漢中王瑀與昭州敬使君超先在⑹。愛而不見,情見乎辭。大曆五年正月二十一日,卻追酬高公比作,因寄王及敬弟⑺。

自蒙蜀州人日作,不意清詩久零落。

今晨散帙眼忽開,迸淚幽吟事如昨⑻。

嗚呼壯士多慷慨,合沓高名動寥廓。

嘆我慘淒求友篇,感時鬱郁匡君略⑼。

錦里春光空爛熳,瑤墀侍臣已冥寞。

瀟湘水國傍黿鼉、鄂杜秋天失鵰鶚⑽。

東西南北更誰論?白首扁舟病獨存⑾!

遙拱北辰纏寇盜,欲傾東海洗乾坤。

邊塞西蕃最充斥,衣冠南渡多崩奔⑿。

鼓瑟至今悲帝子,曳裾何處覓王門⒀?

文章曹植波瀾闊,服食劉安德業尊⒁。

長笛鄰家亂愁思,昭州詞翰與招魂⒂! 

詩詞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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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注釋

⑴杜甫大概要查對什麼,所以便去翻書。帙,書套。

⑵高適做過左散騎常侍。

⑶四字概括,有力。行,讀杭,行間,即所謂“字裡行間”,指高適的詩。

⑷此詩作於大曆五年(公元770年),上距高適贈詩(761)實不滿十年,距高適之死(765年正月)亦不滿六年。所云“十餘年”、“六七年”,蓋約略言之。

⑸忘形故人,不拘形跡的知友。《醉時歌》所謂“忘形到爾汝”。

⑹漢中王瑀,唐宗室李瑀,封漢中王。昭州,今廣西平樂縣。敬超先,可能是昭州人,公元七六九年(大曆四年),杜甫有《湖南送敬十使君適廣陵》一詩,開頭便說:“相見各頭白,其如離別何。”大概就是此人。

⑺敬之年齡小於杜甫,又是“忘形故人”,故直呼為“敬弟”。

⑻首四句敘明發現贈詩的經過,杜甫把贈詩卷在書卷里,故爾“久零落”。由於一種意外的感觸,因而眼淚一時迸散,像斷了線的珠子。

⑼以上四句讚嘆高之才望,兼帶敘高對己之友誼。嗚呼,嘆美之詞。壯士,指高,所謂“高生跨鞍馬,有似幽并兒”(《送高三十五書記》)。合沓,重沓。高適能詩,也能用兵。寥廓,天空;動寥廓,猶動天地。求友篇,指高贈詩。高贈詩,對杜的遭遇表示了深切的同情,故曰“嘆我淒淒”。匡時略,濟時的策略。鬱郁:鬱抑而不伸。

⑽以上四句哀悼高的死。錦里,指成都草堂,追溯當時唱和所在。瑤墀,玉階,指朝廷。冥寞,謂死亡。“瀟湘”句,自傷漂泊湖南,更無知己,但與黿鼉為伍。“鄂杜”句,傷高適之亡,朝廷失一直臣。鄠杜二地,皆在長安附近,高死於長安,故藉以指長安。《唐書·高適傳》,“適負氣敢言,權幸憚之。”故比之“鵰鶚”。鵰鶚當秋天尤矯健。

⑾以下換平聲韻,自成一段。孔丘曾說過:“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杜亦自謂“甫也南北人”(《謁文公上方》)。而高贈詩有“愧爾東西南北人”之句,這對杜甫不只是一種關切,實含有敬意,所以杜甫特地挑出這句來作答。更誰論,是說現在任憑怎樣漂泊再也沒人管我的死活。

⑿以上四句,即分說東西南北。但不是個人行蹤,而是整個國家局勢,杜甫知道,這些情況,也是他的亡友所關心的。北辰,指朝廷。西蕃,吐蕃。充斥,猶充塞,謂眾多。高適死後的幾年,吐蕃仍屢入寇。安史亂後,中原衣冠上庶,多投江南,故借用晉元帝南渡事。崩奔,逃竄避亂。

⒀此二句束上起下。上句言世亂未平,以致至今仍流落湘潭,行吟澤畔,有如鼓瑟悲歌之帝子。下句言亦思曳據王門,而北歸無路,印過渡到漢中王。《楚辭·九歌·湘夫人》:“帝子臨兮北渚。”又《遠遊》篇:“使湘靈鼓瑟兮。”帝子和湘靈都是指堯之二女,亦即舜之二妃娥皇和女英。相傳舜死於蒼梧之野,二妃悲泣,投湘水死,遂為湘靈(湘水女神),常鼓瑟悲歌。張溍謂“鼓瑟句,言己之悲思玄宗,如二妃思舜”。未免過泥。

⒁此二句寄漢中王。曹植是魏宗室,封陳王;劉安是漢宗室,封淮南王,故以為比。服食,服食丹藥。劉安好神仙,有白日升天的傳說。

⒂此二句寄敬超先,晉向秀與嵇康為友,康既被殺,秀經其舊宅,鄰人有吹笛者,發聲寥亮,追想昔日游宴之好,乃作《思舊賦》(《晉書·向秀傳》。這裡以向秀思嵇康,比己之思高適。但自己聞笛而愁思紛亂,不能如向秀之作《思舊賦》(其實這首詩便是《思舊賦》),故希望敬超先能像宋玉之於屈原一樣,替自己作篇《招魂》以招高適之魂。宋玉哀屈原,嘗作《招魂》。 

詩文賞析

這首詩的詩序也是一篇詩的散文,可與《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同元使君舂陵行》二詩詩序參讀。詩名應讀成——“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

《容齋隨筆》:

古人酬和詩,必答其來意,非若今人為次韻所局也。觀《文選》所編何劭、張華、盧諶、劉琨、二陸、三謝者人贈答可知已。唐人尤多,……高適寄杜公云:“愧爾東西南北人”,杜則云:“東西南北更堪論”,適又有詩云:“草《玄》今已畢,此外更何言?”杜則云:“草《玄》吾豈敢,賦或似相如”,……皆如鐘磬在虡,扣之則應,往來反覆,於是乎有餘味矣。

《杜臆》:

高乃忘形故人,已死而遂及生者,將漢中、昭州併入篇中,此公觸想成詩,無成心亦無定體,如太空浮雲,卷舒自如。

《唐詩別裁》:

分說東西南北,本楚詞之《招魂》(“遙拱北辰”四句下)。答蜀州“愧爾東西”句,故將東、西、南、北分點,古人酬贈體也。

《讀杜心解》:

上下六韻截,各四句轉意,……“錦里”四句,傷高歿也。“錦里空”而身“傍黿鼉”,惠詩之處,不堪回首矣;“瑤墀冥”而入“失鵰鶚”,作詩之人,杳然長逝矣:彼此互嘆,文情搖曳。

《杜詩鏡銓》:

起漢中(“曳據何處”句下)。結言昭州,仍綰到高上(“長笛鄰家”二句下)。

《唐宋詩舉要》:

次敘蜀州寄詩前後情事。吳曰:以下發慨(“瀟湘水國”二句下)。吳曰:句勢軒天拔地,杜公長技(“東西南北”四句下)。吳曰:感念盛衰,淋漓悲壯(“昭州同翰”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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