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收穫

四月已經過去一半了，可還是刮著風，冷颼颼的。

“正浩，到田裡去把塑膠薄膜蓋到秧苗上。”突然傳來爺爺的聲音。

“給秧苗蓋塑膠薄膜，讓我去嗎？”電視的漫畫節目就要到精彩的地方了，我真有點不高興。而且，蓋塑膠薄膜這樣的活，我只是在去年媽媽乾的時候，稍微幫了一下忙，自己根本沒有單獨乾過。

“田裡的活會耽誤的，你爸爸他們不在家，就由你乾吧！獎給你一百元。”

聽到“一百元”，我才有了勁頭。

育秧田裡的塑膠薄膜被風吹著，發出沙沙的響聲。約有兩米長的細竹子被彎成半圓形後，將兩端插進土裡，組成一條隧道。白天暖和的時候，把塑膠薄膜向一邊捲起，到颳起晚風的時候，再把隧道全部用塑膠薄膜嚴嚴實實地蓋上。像怪獸的脊椎骨一樣的隧道，有三條大約長十米，有兩條大約長二十米。

先開始蓋第一條隧道。我拉起育秧田邊上的塑膠薄膜，把它全部打開以後向反面一折，然後在塑膠薄膜的邊上放一排小石子把它固定住。

我輕鬆地蓋完了第一條隧道。

第二條隧道蓋了一半，我的膝蓋開始痛了，擺石子的時候，我厭煩起來。

“為了一百元哪，嗨喲嗬喲。”我一邊有節奏地唱著歌，一邊幹了起來。

在開始蓋第三條隧道的時候，我終於蹲了下來。

我輕輕地揪了揪一根秧苗，葉子就斷了。我一邊用食指摳著秧苗根，一邊嘟噥著：“把這些東西栽到田裡，能長成結實的稻子嗎？”

我家是專業農戶，這些土地當然都是爸爸媽媽種的。聽說光是插秧的準備工作就夠忙的了，還得把啤酒花蔓綁到架子上，這些活趕在一起，就格外忙。爸爸媽媽都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起身到田裡去，天黑的時候才回來，所以家裡只有生著病行動不方便的奶奶、六十八歲的爺爺和我。哥哥上中學三年級，整天是俱樂部活動啦，學習啦，根本指望不上他。

早上，是爸爸媽媽把塑膠薄膜拿下來的，可昨天晚上又是誰把它蓋上去的呢？是既做飯又燒洗澡水的爺爺邊敲打著膝蓋邊乾的嗎？

我啪啪地拍著手站起來，開始蓋第三條塑膠薄膜的隧道。

“為了爺爺，嗨喲嗬喲。”不想再幹下去的時候，我就這樣一邊大聲地唱著，一邊重新動起手來。

太陽快要落山了，東邊的藏王山也顯得模模糊糊的了。

第四條隧道。我的肩膀開始痛起來，唱歌的勁也沒有了。周圍靜 悄悄的，就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瞅著像怪獸的脊椎骨一樣的隧道，只剩下按照順序打開塑膠薄膜的勁了。

“正浩，你來幫我們的忙了？”多么親切呀，這是母親那令人難忘的聲音，準沒錯。

不知為什麼，我差點流出眼淚來了，慌忙“嘿嘿嘿”地笑了。

母親和我很快把剩下的活幹完了。

那天夜裡鑽進被窩以後才想起來，一百元錢還沒要呢。不過爸爸的那句話還在我耳邊響著：“我們的正浩可真能幹哪。”

這真比我得到一百元錢還要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