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筆下的馬

在詩人眼裡，馬是他們吟詠、歌頌、讚美的重要表現對象和審美題材，他們發掘馬的特殊的稟性、獨特價值，發現馬和人類的精神性關聯，賦予馬更多的人格特性。

在我國古代早期的詩歌中，儘管馬還只是作為人類生產、生活的工具而被加以描繪，但詩中所描述的馬的形象已初具美的形態。《詩經·秦風·小戎》中有這樣的詩句：“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騮是中，騧驪是驂。”一群駿馬被描繪得頗有壯采。《離騷》中有讚美馬的浪漫詩句，“飲余馬於鹹池兮，總余轡乎扶桑”，賦予馬以神龍般的特質。而隨著人類對馬的感悟的深入、文學表現力的增強以及文學自覺時代的到來，馬的多種美質、才能、價值為人們所認識，馬，於是被詩人作為有德性忠義的朋友來加以吟詠。漢武帝的《蒲梢天馬歌》就是這樣來寫馬的：“天馬來兮從西極，經萬里兮歸有德。承靈威兮降外國，涉流沙兮四夷服。”

唐朝詩人李賀有“馬詩二十三首”。李賀的這些寫馬詩，非常著名，後人多有評說解析，挖掘其中的寓意。第一首：“龍脊貼連錢，銀蹄白踏煙。無人織錦韂，誰為鑄金鞭。”這首詩描寫了馬的形象，馬脊上黑色的花紋如貼上著的連錢，等它揮動銀蹄時，只見一片白色，如踏雲而行。第二首：“臘月草根甜，天街雪似鹽。未知口硬軟，先擬蒺藜銜。”這首詩，寫出了馬對自我生存條件的磨難、困頓的感受，這個馬的負重、忍耐性格，成為以後眾多詩人描寫馬的一個重要的主題。

“胡馬大宛名，鋒棱瘦骨成。竹批雙耳峻，風入四蹄輕。所向無空闊，真堪托死生。驍騰有如此，萬里可橫行。”這是詩人杜甫所寫的一首名叫《房兵曹胡馬》的詠馬詩。詩人杜甫恰似一位丹青妙手，用傳神之筆為我們描摹了一匹來自大宛（漢代西域的國名，素以產“汗血馬”著稱）的神清骨峻的“胡馬”形象：馬的骨相是嶙峋聳峙，狀如鋒棱；馬耳如刀削斧劈一般銳利勁挺；四蹄騰空、凌厲賓士，這是馬的雄姿，讓人似見其咴咴噴氣、躍躍欲試的情狀。詩人對馬的神韻、馬之美刻畫得細緻入微，惟妙惟肖。

古代寫馬的詩作中，更有我們熟知的陸游的名詩“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辛棄疾的名詩“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讓我們感受到馬作為保家衛國、懲惡揚善、匡扶正義、征戰疆場、馳騁翱翔的英雄的形象。

對於現當代詠馬的詩歌，印象深刻的是中國現代著名詩人鄭敏所寫名篇《馬》。這首詩寫出了馬的雄渾和力量之美，表達了對馬的負重氣質、英雄氣質的讚美，寄寓了馬的命運和境遇，尤其是詩中的馬的“鬃發”、“前蹄”，馬行於“棧道”、“街市”、“日暮”等藝術意象，構成了一幅駿馬前行圖……

隨著馬在人類的生活中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人類對馬的精神、品質和個性，有了越來越多的了解，馬，成為了人類在生活中、情感中、心靈中越來越重要的依靠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