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母親節

母親節又快到了，我又想起了母親。其實母親並不知道五月有這么一個屬於自己的節日，更不知道康乃馨代表什麼。我的母親，這位質樸的農家婦女，她只知道把土地打理好，默默地用勤勞和智慧改變著家裡的生活。

每年的母親節，我都會給母親掛個電話，但我從未提及這個屬於她的節日。或許我提起，她會感到不自然，甚至一臉惘然。所以每次拿起話筒，我只是簡單地提醒母親加幾個菜，吃好點，別虧待自己的身子。有時我很想用城市人的浪漫，買一束康乃馨點綴母親布滿皺紋的笑臉。但是我沒有，因為那樣她會說我浪費。有一次，我通過電台在母親節那天送一首歌給她，但她因為在地里忙著農活而錯過了。所有的語言表達，在偉大的母愛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也許，我用實實在在的感激，來回報母親無盡的春暉。

母親的臉永遠是褐色的，猶如家鄉泥土的顏色。灑滿汗水的土地是母親的血脈，承載著無限的希望。我曾勸說母親搬到城裡和我一起居住，但她固執地拒絕了。我心裡清楚，母親聞慣了泥土的氣息，走慣了田壟阡陌，腳印早已植入豐腴的土地。母親雖然遠在貧困的家鄉，但她那熟悉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浮現：忘不了母親用她溫暖的胸口為我焐熱了凍傷的雙腳；忘不了當我的手不慎被釘子扎傷時，母親噙著淚用嘴為我吮出污血；忘不了母親為了讓我能穿上新膠鞋登台表演節目，自己卻光著腳板下地勞作，結果腳上裂開了一道道血口子；忘不了母親教我挑擔走路時說的要領：“步子不要大，腳要落得輕，全身提氣，呼吸要均勻，上身要平穩……”這些場景，都是我心中難以抹去的記憶。每每想起，便不自覺地哽咽起來。

儘管世上有了母親節，但母親卻無節。或者說，母親也是天天過節的。當我學會走路，當我學會了寫字，當我得到了第一份獎品……這些都是母親盛大的節日啊！孩子的每一點進步，都是母親永遠銘記在心的節日。

五月的夜空璀璨奪目，月亮隱去了身影，群星閃耀著光芒。我突然想到，母親就是那輪月亮，兒女的光輝源於母親，她只是躲在暗處，默默地注視著她的群星。對母親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人間真情■高胥文/文 三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