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青春
前兩天,媽媽問我:“今年生日怎么過?”我回答:“只是又老了一歲,有什麼可慶祝的!”媽媽流露出不悅之情,說到:“就你還提‘老’,那我怎么辦?”
說“老”確實早了點,但在這十六歲的最後一周,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酸酸的感覺。可能是長大了,人也變得多愁善感,連自己都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顯然,媽媽比我怕老。女同志嘛,可以理解。三十六歲那年像是媽媽人生的一個分水嶺。自從人生轉過了三輪,她就從一個不施粉黛的女士變成了一位迫切想抓住自己青春尾巴的太太。
某次開媽媽的玩笑:“女人哪,會享受的是慈禧,不會享受的是瓷錘――大多數時候,慈谿和瓷錘只有一步之遙。”曾幾何時,當媽媽為眼角悄無聲息爬上來的魚尾紋而惆悵,為鬢角提前報到的半根華發而嘆息,為盡力保持卻逐漸走樣的身材而苦惱的時候,我是何等得不屑一顧。
而現在類似的問題出現在我的面前:走過十六年的人生旅程,曾為自己的每一次進步而欣喜若狂,但在當前這個時期,突然發現自己在某些方面正不可逆轉的後退。這多么可怕啊!如果說媽媽的轉變可以歸結成“更年期的危機感”,那么我現在的狀態就得歸功於“青春期多餘的荷爾蒙”了。
十六年,似乎太長,每一分每一秒到蹣跚而過;十六年,又似乎太短,我甚至還來不及給青春留下些許痕跡。無數次的錯過構成了今天的無限追悔。
記得上國小的時候,長輩們都說我的指頭又細又長,應該去學琴。爸媽用當時僅有的一點積蓄為我買了一架電子琴。也許小孩都有逆反心理吧。爸媽越是催我練琴,我越是想盡一切辦法偷懶。想起當時請來的老師被我氣得快發瘋的樣子,現在不再只是一味的傻笑,同時也為自己當初的無禮而慚愧。
上了中學的我,看到周圍同學的多才多藝,不禁懊悔不已。雖然放棄了器樂,可我對聲樂的熱情卻與日俱增。終於,表現自我的機會來了――學校舉辦了文藝匯演。沒想到,台下練得滾瓜爛熟的歌,一上台就忘得精光。打頭陣的我就空了兩句詞,後面的同學起了連鎖反應,結果當然就名落孫山了。
陷入回憶漩渦的我往往無法自拔。可是,無論多留戀都不活在從前,不是嗎?我決定不愁眉苦臉,這樣才不會讓愛我和我愛的人們掛念。
經常聽人家說,十六歲是花季,十七歲是雨季。多絕妙的形容呀!然而,花兒終有一天會枯萎凋謝,隨著雨滴一起墜落到地面。現在的我,如同消逝的花兒、新生的雨滴――痛並快樂著。
生命的前十六年就這樣一晃而過,沒有意外,不曾絢爛,風平浪靜得像一潭死水。朋友說,我愛上一個女孩。我沉默了。愛是什麼?是牛奶糖,越吃就越想,太多的甜蜜就會變成痛的蛀牙。也許吧,我真的不懂。朋友用“茶飯不思”、“寢食難安”、“輾轉反側”去形容那種感覺。我付之一笑,接著問他,愛到底是什麼?這回輪到他無語了。
後來,上課鈴把我們拉回了各自的教室。誰敢說不期待愛情,絕對是撒謊。愛情是躲在我們每個人前方路上的一個奇蹟。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它的到來――等過花季,等過雨季,等過千千萬萬個昨天、今天和明天,等到下一個永遠。
十七歲正步步逼近。它在後面追,我在前面跑,邊跑邊唱:走吧走吧……人總會學著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也曾傷心落淚,也曾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