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

藍色,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你的包圍。

我開始懷疑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顏色。

天空,成了我嚮往另一個國度,

也許下輩子,我可以變成一隻飛鳥,

回到本該屬於我的家園。

我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沒父沒母,沒有名字,從小生活在陰暗的牆裡,從來沒有邁出它的範圍。

牆角是我的樂園。它旁邊有個垃圾堆,在那裡,我可以有溫飽的一餐,足以維持我的生命。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我安穩地度過每一天。

我喜歡漆黑的夜晚,不帶一絲光亮,討厭耀得雙眼發痛的白日。我是人孤寂的孩子,沒人痛愛,習慣夜晚坐在屋頂看星光如揚般舞蹈。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擺脫這種令人窒息的寂寞,走到外面繁榮而華美的世界。我是否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呢?難道這是一個錯?

過了一些日子,我認為自己已經到了成年的階段,對於這一直伴我成長的牆角我不再留戀,我決定放棄這安逸的生活,離開這冰冷又孤寂的故土,登上我的生命之旅。

我恐懼,害怕這陌生的世界,周圍給我帶來無以言論的壓迫,但這確實是令人陶醉的世界。人一見到我,都好像見鬼一樣尖叫,對我唾罵,狠打,直至我躲進黑不見底的深巷。看著那些人厭倦的神色,高傲地消失在光影混亂的遠方,自己只好留在黑暗的憂鬱深處淚流滿面……

後來我從人那裡嘗到了美味的食物,比上我故土垃圾堆的不知好多少倍,想起自己在陰暗的牆角生活那段日子,隆冬烈風夾的時候自己蜷縮在一邊,孤獨無助,過著哀苦的歲月,心裡揪出一道一道透明的裂縫。為了自己能沉溺在這美味的食物,我學會了偷竊的本領。生命力頑強的我總算掌握了一切生存技巧,淒身於這虛幻得無法辨認的世界。在一次偷吃中,我被面目獰猙的人打斷了一條腿。

其實我只不過是一隻老鼠

是的,我只是一隻老鼠,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我每天要躲人避光,為了偷吃東奔西跑,被人追打,隱藏在陰暗發臭的黑角落……

受傷的我坐在屋頂上,天空一隻巨大的白鳥橫空飛過,當我抬起頭的時候,它一聲嘹亮的破鳴,然後飛往更高的蒼穹。白鳥遠翔時,我憂鬱的眼海里還留下它展翅高飛的雄壯一刻,潔白的羽毛不含一點雜質,心底深深烙下愛慕,什麼時候我可以離開黑暗悲涼的角落,展開潔白的翅膀在蒼穹里自由飛翔……

時間的消逝始終留下了痕跡,我的青春逐漸被噬吞,年邁的身體失去了靈敏,終於在偷吃過程中,由於精神恍惚,落入了陷阱,粘在一塊“老鼠貼”上,動彈不得,我明白我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

我不知道死亡的時候,凝望蒼穹竟然會那么淒涼,一聲一聲白鳥的悲鳴,斜斜地掠天而去,我看到天使潔白無瑕的翅膀浮現在蒼藍的天空之上,於是我笑了,也許下輩子我會變成一隻飛鳥,回到屬於我的家園……

我安詳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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