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里的媽媽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回家看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瘦小而又衰弱的媽媽的時候，總有要流淚的感覺。

我問自己，這就是扛起家庭所有的重擔的媽媽嗎？這就是熱情開朗能歌善舞的媽媽嗎？這就是追打我直到我告饒的媽媽嗎？這就是把我們兄妹四人都拉扯大的健康有活力的媽媽嗎？

小時候，我頭腦怕媽媽。經常因為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情就遭受毒打。我手劃破了，腿摔腫了，被大孩子欺負了，回到家，不但不能得到媽媽的安慰，相反肯定是一陣毒打加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連我的妹妹犯錯誤，也不能倖免毒打和責罵。以至於我們覺得媽媽是後媽。

記得我還沒上學的時候。有一次，我滑坡玩，把褲子劃破了，連屁股都出了血，哭著回到家裡，媽媽看見了，非但沒有哄我，反而尖叫著說：“你個猴崽子，還敢哭，你怎么沒淘到天上去？”接著用掃帚疙瘩打我。

都到我工作了，有一年除夕。我和媽媽包餃子。因為看春節晚會，我的手自然慢了許多，媽媽不分青紅皂白，揚手就用餃子皮兒打在我臉上，說：“你要么包餃子，要么看電視！！”

我生氣了，離開房間，也不包餃子，也不看電視了。這個除夕過的非常不愉快。

我曾經問過從來沒有打罵過我的父親，媽媽的脾氣為什麼這樣不好，父親總是寬厚帶些諷刺地說：“她呀，小時候沒媽。”

長大了，娶妻生子後，逐漸體會到了媽媽的艱辛。所以每次回家都儘量陪她。也很少頂撞她惹她生氣，媽媽老了以後，脾氣也柔和了許多。以前我們出門都不看，現在我離開家，她總是送到大門，還囑咐我要少生氣，少喝酒。媽媽最愛打麻將，而且玩起來精神百倍，如有神助。過年的時候，我們和媽媽玩，我們輪流休息，她一直玩了兩天兩夜，第三天早晨，當我們還睡懶覺的時候，媽媽已經把飯做好了。

媽媽現在老了，年逾古稀，又患有類風濕。洗衣作飯都不大靈便，可是依然喜歡打麻將。看著燭光里滿面滄桑暗淡了表情的媽媽，我的心裡就湧起無限的感傷，淚水就盈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