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

前兩天和朋友在咖啡店裡享受著悠閒的周末，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看見一個小男孩擺弄著自己的“家當”。說是“家當”，也僅僅是兩個又舊又髒的碗，兩個用橡皮泥做成的桌球大小般的泥球，一塊正方形的布。

他正在變魔術，將兩個碗分別倒蓋，他將兩個球放在左邊的碗下，拿起左邊的碗，展示給人們看，碗是空的，他將碗蓋上，然後握緊拳頭，敲了敲左邊的碗，然後打開，碗下的泥球消失了，他再打開右邊的碗，泥球出現在碗的下邊。

朋友說，他算是街頭賣藝吧。我點了點頭，喝了一口咖啡，味道是苦澀的。

也許這種小把戲人們在電視機前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了，所以，圍觀的人很少，只有可憐巴巴的一兩個，而且他們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更沒有鼓掌聲和喝彩聲。

仔細看小男孩，他並沒有偽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去博取別人的同情，小男孩大概有 * 歲吧，他眉頭緊鎖，神情凝重，這些，都是很多同齡人所不具有的。

他表演完魔術後，開始表演倒立、翻跟斗等等的動作，觀眾似乎感到更無趣了，開始紛紛離去。他並沒有因此停下來，他繼續表演，過了大約幾秒鐘，直到最後一個動作完成，他拿起裝錢的盒子，向剛才圍觀的人們離去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他是否要到了錢，他拿著盒子回來，又重複他之前的表演。就像是遊樂場裡的馬戲團，不厭其煩地重複一輪又一輪的表演。

我對朋友說：“其實，他也蠻敬業的啊。”

“嗯，他每次的表演都沒有故意跳過另一個動作，而且，我也很欣賞他。想他這么小的孩子，別人不能招他做童工，他也可以向別的乞丐一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向路人乞討。可是，他並沒有這么做，他用的是自己的才藝和汗水換取錢的。有些正值壯年時期的乞丐，只會傻傻地等待著別人的施捨，有手有腳的，不會去找工作嗎？真是的。”朋友為此忿忿不平。

我呵呵地笑了。端起杯子，繼續喝咖啡。“嗯？怎么好像變甜了？你幫我加了方糖嗎？”我抬起頭，看見朋友正看著那個小男孩看得出神，並沒有聽見我所說的話。

我和朋友離開咖啡店時，我放了些零錢在他的錢罐里。我並不是因為同情她，而是對他如此聖潔的工作一種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