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造作
我生平所最痛惡的,惟做作之人非可。故而,我本非造作,卻也不無虛偽,只恐略染點造作罷了,難逃現今社會的耳濡目染。我不善虛偽,也就更不善做作,至於矯柔造作,當可另當別論。我所交往的,都是些狷介直率之人,與做作之人,盡而避遠之。
造作與做作思意相同,單論“造”和“做”,卻大有玄機。就動機而言。“造”當屬蓄謀良久,把握十分;而“做”卻非十分,顯然是想到了便做,至於是否做成,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清先生說:做作就是“佯”,就是“喬”,也就是“裝”。我看不無道理。哪裡有“明星”,哪裡就少不了追星族們的腳印,許是社會發展趨勢的產物兒。知青逐鹿時髦,多半是從“明星”學來的。“三分摸樣其分裝”,已裹腹不了族人們的饑渴,非“做作”得完美十分。臉不像的,寧可作奸犯科,也得美個容。可想,做作的程度不言而喻,尤其女人,滿足欲,諀眾周知;男人自始也短不了裝,不過不大在摸樣上“做作”罷了!“佯”得像的,難!“佯”得甚的,那就更難了!往往一番周章,卻落得個“矯揉造作”的嫌疑。
但凡有點能耐的,總不免打起“官腔”,“裝摸作樣”,“裝腔作勢”。可以當即應允的,卻得思忖思忖;如若沾親帶故的,非得“裝樣”得繞著梁子說話。倘若見客,也只是點點頭,煙兀自吃著,茶照舊喝著,二廊腿蹺得比誰都高,卻是怎樣也不起身。答話也只喉嚨里哼一兩聲兒。真是“人急人急死人”,誰教你有求人家,該忍謙的,就得忍謙;不該忍謙的,你也得忍。立侍而左右,俯首躬背以傾,笑罵隨他,莫敢有所不敬。不論“裝佯”抑或“作勢”,全得有個度。甚了,超失自然,自捧身價,爾後也就門可羅雀了;“裝”得像,卻不失自然,不貪墨圖逸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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