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憂思錄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知者為何樂水？水的淵博、平靜、澹然……仁者又為何樂山？山的寬綽、博雅、深幽……山撫著水的裙邊絲帶，水擎著山的銅甲鐵衣，從遠古到今朝，一路跌宕而來――；這水，是蒹葭深畔、蘆荻岸邊那柔婉的女子輕輕掬起的感傷和思念嗎？這水，是王勃筆下點點餘霞中孤鶩馱來的“秋水”嗎？這水，是王維在那明月半影的夜裡傾聽到的石罅里的嗚咽嗎？也許是吧，水是我們前世沒有流完的淚，就算加上這一輩子也未必能流完，蒸發到空中濕潤了雲朵，飄落到土裡便滋養了大地。李白是有水的品性的，把多少的志向多少憂心多少愁思都寄予水，既“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銷愁愁更愁”，又“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向東流而去的水諮詢了一生，甚至最後將自己那副仙身神骨葬入采石磯畔的清江中，水葬了他的魂也載了他的魂。這山，是杜甫所遇那造化鍾神秀便自當高高在上的貸宗嗎？這山，是那淒清孤寒的冬日裡釣江雪的老翁所倚的那座銀裝的雪山嗎？這山，是王安石所登臨的那可破浮雲、擦亮眼使自己身在最高層的踏板嗎？也許是吧！山是我們精神的食鹽和加鈣的傲骨呵！沒有精神之鹽的浸潤和傲骨的支撐，要“人”這一撇一捺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