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倒著吹

風倒著吹,我倒著走。

低著頭走著,不覺得孤單,因為腳下的每一個腳印都是新的。不知道走過的路上那一串串腳印是否已經被風沙遮住?每每想到,都會有一絲絲的傷感,畢竟它是我存在的唯一證明。過來的路上,風不斷地循環著,我倒著走,風倒著吹,吹起一片風塵,吹起一段憧憬。

月下,有人吹著蕭,蕭聲宛轉而淒涼,顯然是個老手吹奏的。這種蕭聲會使人沉迷於其中,不能自拔。像使夜鶯淒涼的嘆息聲。風,吹著,隔著一片篁竹呼嘯而過,捲起一堆塵土,掀起一波蕭鳴。蕭聲、人、風成為了在這孤獨夜裡不絕的風景。前方是路,之所以說它是路,是因為有人在上面走著,失魂落魄地走著;之所以說是前方,是因為它漸漸地離我遠去。我望著它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竟沒有一絲傷感。也許在我的生命中,在前面的東西,往往都是離我遠去的東西,是永遠離去的東西。我在蕭瑟的風中,能做的只有望著它,目送它離開。

阿博經常問我活著累不累。起初的答案只有一個字:“累”。可是累能怎么樣呢?我還是照樣的活著,走著,生存著。世界不會因為我而改變,難道要我去死不成?那樣對不起我媽!可是漸漸地,我長大了些,我望著回憶中的自己,幼稚而倔強,我固執地以為,我的生命將由某一點、某一形態像一條直線似的延續下去,沒有變化,沒有精彩的閃光點。頹然在這裡,低著頭數落自己漸漸變長的頭髮,吮著手指,成為無聊時的一種消遣。可是後來,我明白自己在成長,一點點變高,高到自己從未想過的高度;漸漸地懵懂,懂得了執著、追求還有珍惜。往事已成風,阿博仍會問我累不累,我那時望著遠處的麥田,說的話也莫名其妙:“也許習慣了吧!”習慣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就像我,習慣了傻笑,卻不知為何而笑。我從一個不會說話思想簡單的嬰兒,到現在這樣一個沒有思想的“植物人”,大腦中的記憶像是被藏匿起來,仿佛剛剛做過的事又要重新來過一樣,反覆著,漸漸地厭倦了,倒下一睡不起,那是我所希望的。因為暫時地卸下包袱,只有在睡夢中,一切都很完美,因為沒又噩夢。我更希望在心成長時,即使時在下一秒鐘,我都會醒夢,去追尋一個未經歷的事物,它就算是未來吧!如果阿博會再次問我累不累,我會告訴她:“不累了,因為一切都過去了!”那時候,她該滿意地笑了吧。

阿博每天都笑嘻嘻的,這樣我覺得時間過得蠻快的,活得也很輕鬆。有時候見到一個不認識的人笑得很開心,我都會忍不住樂。我以為笑時這個不幸世界的最值得驕傲的東西了。每天我都會努力地使自己笑,快樂得過每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阿博的男朋友提出和她分手後,每天都和我混在一起,很勉強地笑給我看。我覺得她特固執,我勸她想哭就哭出來吧!她強忍著,告訴我:“阿博要開心,阿博不要哭。”於是,她笑了笑給我看,我突然覺得這樣的笑容特彆扭,好難看。好陌生,充滿了諷刺。那天晚上,她喝酒喝多了,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我只得安慰她。她只抱著我哭,一直哭。她就像個孩子,貪婪地把幾個星期攢下的淚水全都瀉了出來。我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笑容都是假的,誰知道,一張張笑容下那顆封存許久的寂寞的心裡究竟藏了什麼?而眼淚是最真實、最感性的東西,它告訴我們喜、怒、哀、樂,時常提醒我們什麼更遠,什麼更近,提醒我們對與錯。後來,我和阿博見面時,她總會激動地流淚,讓我覺得她比我真實,我仍活在自縛和虛偽中,至少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哭了。

夕陽下,阿博很瀟灑地走著,她倒著走,用她那張乾淨的臉望著我。我總會下意識地朝她笑笑。她告訴我:“倒著走試試,讓遠去的事物在自己的視線里、心裡多留一會,等它自己消失吧!而路還要走。”她就這么說的。我回頭看看,那過去的記憶漸漸暗淡,以後的歷程里會留下我們更堅實的腳印吧。

風倒著吹,門前的風鈴,依舊響著清脆的響聲。惟有微塵細埃,被卷在風中,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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