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家裡抱了只小貓。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它毛茸茸的樣子我就想揍它。

天助我也。幾天后，它就犯事了――它偷吃了餐桌上的魚。我逮住它，照著它的小臉就是狠狠地幾巴掌。

後來，它每犯事，我就狠狠揍它。以至於到最後，它見了我就跑。

時光荏苒。

小貓成了大貓，大貓又生了小貓，當了媽媽。

一次，我看見它把逮住的老鼠撕成小碎片，一小塊一小塊地餵給小貓吃。

忽然覺得它沒那么討厭。

妹妹告訴我：早上，妹妹怕它餓壞了，就沖了包牛奶給它。它舔了一點後，小貓蹭到了它身邊，它退到小窩裡，把整碗的牛奶都讓給了小貓。

眼前浮現出那幅畫面……好溫馨！

其實，它當了母親後也挺可愛的。

第二次去看它時，它移了新窩。妹妹說，這很反常啊，以前它老呆在原來的窩裡啊。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苦笑了一下。

果然，第三次去時，它又換了新窩。

我說，它好像不喜歡我哩。

後來，爺爺的好友患了病，不知從哪兒討的偏方，說要用貓肝做藥引子。爺爺當即把目光鎖定在它身上。

那天，我趴在圍牆上，看著不遠處的龍眼樹。樹上，它單薄的身子晃動著。

它連哼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記猛棍便打暈了它。接著，銳利的刀鋒剖開了它的肚皮。然後，是它血淋淋的內臟……

我的視網膜無法盛放這可怖的畫面。我轉過頭，閉上眼，逼迫自己忘記剛剛看到的景象。

“喵――”一聲悽厲的貓叫。我睜開眼，是小貓！只見它從圍牆上躍下，伴隨著揪心的貓叫聲，發瘋似地射出家門。從那以後，小貓便失了蹤跡。

……

數月後的一天，我站在那棵龍眼樹邊。

“喵――喵――”斷斷續續的貓叫。猛一回頭，是失蹤已久的小貓！但此刻，它的毛骯髒凌亂，口吐白沫，四腳搖晃，難以支撐整個身體。

小貓抬頭看著那棵龍眼樹，“喵――”地長叫一聲，倒下了，在這棵了結了它母親生命的龍眼樹旁邊。

久違的心痛和不忍！我又一次強迫自己轉過頭去，望向天空。

澄澈的天空，明媚的陽光，潔白的浮雲。

甚是晴朗的一天。

可是，我卻看見天空在下著蒙蒙的細雨。

是我的幻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