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留香

“三十里的明沙四十里的水……”這蒼涼的山曲唱的正是內蒙古園子塔拉村,它曾是全國植樹治沙的板樣。過去,這裡綠樹成蔭,果實滿枝,人們在引以為豪的“樹王”下乘涼。現在呢,漫天的黃沙,移動的山丘,乾枯的樹丫,爬行的甲克蟲……滿目瘡痍。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的是,園子塔拉的千年“樹王”,正是被當年植樹功臣高才在“新形式”下親手砍掉。這是一棵歷經千年蒼桑的大樹啊,而人類卻讓這種文明毀於一旦。這是何等是悽慘與悲涼?樹乃為消除人類污染而生。幾十年前,園子塔拉村民生活清苦,一心扎在植樹造林上,荒漠變成了綠洲:幾十年後,人們為貪圖眼前利益砍樹,房子蓋好了,風沙卻又來了,這時人們連家園也失去了。黃沙、綠樹,林陰、樹樁,讓人觸目驚心,慘不忍睹。當人們欣賞地看著自己的傑作,何曾想過,樹可在一夜之間被摧毀,風和水卻要百年來造林。當狂風暴沙來臨時,人們只能看者一節節光禿禿的樹樁,數著上面一道道年輪,最後盛夏無奈的嘆息。

荀子云:“強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有道是“一草一木一世界”,說的就是萬物皆有靈性。人類從森林裡走出來,然後有了貪慾,為填補欲望的溝壑而暴畛天物。社會學家認為:“人應有兩種生存:一種是處在生存競爭中的本能生存,即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掠奪破壞其他自然物;另一種是處在自身調製中的生存,即一其他物種的共存為自己生存的必要條件。”今天我們正處於第一種生存中。

有一部卡通片叫做《千與千尋的神隱》,講訴的是作為鳥類的湯婆婆將人類變成豬,作為蔬菜神仙們的美味。這是多么荒唐可笑啊!仔細想想,它卻是從一個側面尖銳地道出:自然界好比人類,一旦在神的世界中被發現,人將不“人”。

於是我開始有了自己的思考:人類在面對大自然帶來的颶風、海嘯、火山、洪水時,為什麼呈現出來的永遠是一個無助恐懼?人與自然為什麼不能和諧共適?

生命皆有尊嚴。從神話開天闢地到女媧造人,人們所要表達的無異於就是“生命的價值”,先民們對生命的崇尚更多的是來自於對自然的敬畏。在這個車流疾駛的工業時代,人類可笑地認為自己是足夠強大的個體,強悍到能夠征服整個自然。誠然,以先進科技為支撐當代人類,縱向比較是強悍的;然而,當人類無休止地對自然予取予求,永無止境時,強大的自然就會發出咆哮,就會報復人類。面對自己賴以生存的環境,橫向比較卻是孤獨無助的。想要占有天地間所有的東西是人類的罪孽。人類肆意揮霍自然,無疑是自掘墳墓。

自然是有生命的,它也希望如同人類般美好地生活下去。自然的力量要比科技的力量強大得多。無論科技如何進步,人類如何人發展,人都是不能離開大地的。隨著臭氧層的空洞和全球變暖,人類已經認識到生態失衡和環境污染所帶來的後果,並開始有意識地節制自己的行為。烏鴉尚有反哺之情。我們這些自認為高於動物的萬物之靈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大地慷慨給予?它是人類的母親啊!

貪婪而又野心勃勃的人類啊,當你沉溺於這個道貌岸然的社會時,你可曾想過,大自然也渴望有一個和諧舒適的家園。恰如莊周夢蝶或者說蝶夢莊周,在機械和鋼鐵的世紀裡,希望我們能如莊周夢蝶般在生聲不息的萬物中找到人類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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