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小日子

一直堅信，“生”是一個很厚重的話題。

——題記

才五月就已然驕陽似火，學校放了“五一”長假，我也就草草打點下行李，搭上了回家的汽車。回到家時已接近傍晚，父母在吃晚飯了，低著頭，沒有聊點什麼，空蕩蕩的屋子顯得很冷清。我把包袱隨便擱在了一張桌子上，便坐下拿碗吃飯。天氣誠然好熱，熱得我汗水吧拉吧拉的淌，還好母親拿了把扇子，便替我扇了起來，風不大，卻很涼爽。飯後，洗了個澡，洗得很窩火，廁所的燈，壞的，借者夜空透來的微弱的光線，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我一邊胡亂的擦洗一邊委屈的掉眼淚。其間，媽媽拿來一根蠟燭，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算了算了，這都什麼世紀了啊。我也不知道洗得效果如何，只是過程很匆忙，完後換了件白襯衣，坐在涼椅上，趴著陽台瞎望，夜風徐徐，感覺很美妙。不知看了多久，倦了，伴著一台舊電扇，“嘎吱，嘎吱”的把我晃進了夢鄉。

第二天天還未亮，東方點點魚肚白而已，母親就忙碌起來了，搞得個乒桌球乓的。我便頓覺頭好痛，肯定是沒睡足覺，心裡就有些煩躁：“媽，你小點聲好不！”我不耐煩的嚷嚷。於是一會兒，媽媽就忙樓下的事去了。可來街上賣點什麼的人又陸續湧來，有的靠雙手擔點什麼的，便“吱悠，吱悠”的，有的開著小三輪運來點什麼的，就“轟隆，轟隆”的，還有的菜販很熱情，多早的時間啊，就高聲的咆哮，“早上好啊！”我覺得特噁心，覺得真夠虛偽，也或許是吵著我睡覺了，由於厭煩便乾脆找個茬人身攻擊。我憤憤的抱起枕頭離開了陽台，往裡屋走，由於睡得迷迷糊糊的，我一頭撞到了門上，卻不覺得疼，推開門，進房，再狠狠摔門，倒床。

也不知多久了，有人在門外敲門了，“咚，咚，咚”的。我被吵醒了，繼而佯裝沒聽見，許久聲音漸隱去。又過了些時候，覺得真是熱得不行了衣服都快濕透了，便睡意全無就翻身起床開門，第一眼，望見門外桌上放著一碗麵條，臉未洗，口未漱，便坐桌前吃了起來。我不是很懶的，在學校我6點鐘就起床了，要上早自習，只是在家了，就像書上說的那樣，人一放鬆就懈怠了而已，我想還有些齷齪。飯後，洗漱完畢，下樓。下樓的目地不明確，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樓下，媽媽招呼著許多喝茶的人，忙來忙去，屋裡熱得像一小火爐。爸爸一個人在門口收拾著工具，該是有業務了。“起來了啊，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我很隨意的應允了一聲，都這么大了也知道幫忙做事的道理了，便一聲不響過去幫爸爸提起了裝工具的袋子。只是有些意外，這些個鐵傢伙還挺重的。爸爸見我如此懂事，拍拍我肩膀，笑笑，僅此而已。於是我找不到放下袋子的理由了，儘管到達目的地時，我的小手都勒出了一跟好深好紅的肉痕，有一股燒傷的錯覺。那主人家領著爸爸到了他樓上，，樓上的門是緊閉的，我們被丟在了空蕩蕩的樓道里，那人下樓了。爸爸便彎著身子細細的觀察起這門來，我“鐺“的一聲擱下袋子，乖乖，一邊輕輕的撫摩著我的手一邊等待，等待爸爸將門打開，即完成“作業”，就可以回家了，那回家以後呢？沒想到，暫且坐下。良久，發覺陽光不知何時照了進來，整個樓道一片金黃，我雖只是靜坐，但額上也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再看看爸爸，表情焦慮，彎著身子，早已大汗淋漓，但還得工作，這門得打開才行啊！我覺得自己跟爸爸被暴露在這強光底下，一覽無餘，樣子應該是很狼狽的，內心有些隱晦的尷尬。許久，爸爸終於打開了門，下了樓道，見了那主人，感覺如釋重負，跟那人說明了情況。爸爸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卻因此將手上的油污擦到了臉上，黑黑的印記，樣子很“小丑”，或許應該很好笑。我沒笑，那主人也沒笑，“喔，知道了。”簡單的回了一句，臉色有些泛黑了。我站著，爸爸也站著，那人也跟著站者。爸爸等了一會兒見沒動靜，便勉強的裂開了嘴，陪著笑容：“那您看……”顯得很不好意思，卻又透著些無奈，誇張點像在乞求。那人也就輕微的嘴角上揚，寫滿滿臉的鄙夷，慢騰騰走到櫃檯邊拿了一包煙遞給了爸爸。爸爸連聲道謝，我趕緊拉了拉爸爸的衣襟，落荒而逃。中途，我沒聯繫政治的觀點質疑這交易會不有所不公，只是覺得忙活了這么久，好累，剛才那男的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有些憤憤。爸爸卻反覆數著那點錢，像個孩子似的笑，讓我突然又好生慚愧。

回到家，爸爸又幫著媽媽乾起活來。樓下太吵鬧，媽媽叫我上樓看書去，看電視也行，就不許我出去玩。憑什麼啊，我很反感他們這樣專制，但也只得上了樓。上了樓，才發現我穿著媽媽的拖鞋就跟著爸爸滿大街走了一遭，臉上微微就有些發燙。我的襪子呢？我想換鞋子，卻找不到襪子了，於是我興高采烈的跑下樓。“媽，我要買襪子。”我好不容易趕上媽媽休息的間隙，媽媽遞給我兩元錢，去買一雙吧，我沒接，有些失望。媽媽見我顯得不悅又看看屋子，此刻快1點了，客人也散了不少了，跟爸爸嘀咕了幾句，便過來：“走，我跟你去買。”我有些不情願，玩的計畫付諸流水了。

媽媽帶著我，一路穿街過巷，好不容易竟領到了一水果攤：“都回來了，買點水果吧。”“我要香蕉！”我真高興，覺得也不虛此行。結果媽媽卻硬是只買了點小得可憐的橘子，搞得我特失望。“你都高中了，就快要大學了，不多省點……”媽媽見我臉色不悅安慰我。“停停停，又是這些。”我趕緊打住，這些話打上高中以來不止聽一遍了，就有些變味了。又一會，到了一小雜貨店，媽媽叫我看看哪雙襪子合適，我覺得沒那必要“哪雙便宜就哪雙吧！”我脫口而出。媽媽聽了臉刷的下竟白了，又笑著看看我：“你再看看，我出去一下”。我的心猛的一震，手開始發抖，想想剛才那句話會不太過分了，會不太傷人了？“喔。”我嘴上應允了一聲，內心變得格外慌張，不由自主悄悄跟了出去，媽媽走今一牆角，捂著臉，竟然在偷偷抹眼淚。我的心瞬間冰涼，就像犯下了什麼不可饒贖的罪過。我狠狠捏自己的手，自己 * 的賤，我不知道為什麼用了賤這個詞，可我想不用賤還能是什麼，爸爸媽媽倖幸苦苦掙錢養家，你還為這為那鬧情緒，他們已經主動榨盡身上的血液來供你了啊。我很後悔剛才的話，很後悔，我的淚水也開始泛濫。差不多此時，媽媽又將臉擦了幾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身。我趕忙一邊擦淚水一邊跑回到店裡。店主搖著扇子坐著，我使勁咬著自己的嘴唇害怕再流出淚來，媽媽的眼圈顯得有些紅，我當什麼也不知道。媽媽又選了選問我，很尷尬的笑：“這種1.5一雙，買兩雙這個暑假就可以換著過了？”我拚命的點頭，以示我的滿意。媽媽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去付了錢。回家的途中大概已經2點了，我餓了，天氣太熱了，我也渴了。媽媽問我要不要吃塊雪糕，那一刻我差點就想點頭了，我說，那東西不解渴。然後我不再說話，媽媽也只是一笑，接著沉默。一會兒，我以喝水為藉口先回了家，跑回家一上樓就開始掉眼淚，然後我大口大口的灌水又撩起袖子認真的擦臉。再然後，我對著鏡子很釋然的拍拍衣服，又下了樓。

爸爸又給人叫走了，媽媽已回來了一個人在那忙乎，媽媽沒注意到我，重點是媽媽忘了午飯了，我便過去跟著幫起忙來，我在心裡叫自己不要光想著吃飯，不要那么沒出息。“小孩，這邊要兩杯茶。”“來了”我陪著笑跑到後堂端起了茶杯，一直就這樣開始了一下午的忙碌。

臨近傍晚，午飯沒吃，我沒太大意見，爸爸此刻也回來了，媽媽開始煮夜飯了。我搶著擦桌子，洗茶碗，掃地，初衷很自私，早早完事可以吃飯，我真的是很餓了，想想爸媽應該還要餓。晚餐很簡單，一盤土豆絲，一盤臘肉，媽媽說知道你該回來了，早洗好臘肉等我了。我嘗了一塊，有臘肉獨特的薰香，然後眼淚也不小心跟著溜了出來還滴了一滴入碗裡，我趕緊低下頭，把飯往嘴裡塞，順便悄悄抹抹淚水。晚上，廁所的燈已換上了新的，只是我任舊洗得馬虎，我覺得一身很疲憊，完後就踩了雙拖鞋昏昏噩噩的晃到了陽台，然後攤倒。我松耷著眼皮，媽媽在電視機前睡著了，爸爸沒在家，還在外面忙事情吧。我閉上眼，一會就睡著了，因為今天誠然好累！

夜色瀰漫，靈魂序曲尋根――一切歸於平靜。

聊已等待破曉拉開新一天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