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漠年華
我的生日,十九歲。
記得從釘子走後,我就一直在唱歌,晚上CD放到最大,然後作習題,數理化還有英文,而後不知不覺的趴著書桌睡著,夢裡也是鐵馬冰河。
老道偶爾打電話來,講述著他那裡的火樹銀花,我左耳邊聽著音樂右耳聽他講。老道是個瘋子,會從一個地方突然
消失,在另一個城市突然出現,然後突然回到最初的那個地方。我想生命里最無奈的東西就是突然。
聽他說話,總想起四個月前那群狐朋 * 一起的破碎了的時光,晚上一群人在路燈下吃燒烤,每個人
豪飲600CC百事,大爺似的在外面放浪形骸。
兩個月前的高考之後,這群不懂事的孩子好象成熟沉穩了……
走在校園裡我寂寞的像個殺手,把生日這個奢華的詞語隱匿的無影無蹤。終於這一天沒有一句生日快樂,沒有一份生日禮物。釘子走後我挺喜歡一個人。
唯一的晚上沒做習題,把CD放到最大,在街上砸馬路。光怪陸離的霓虹,滿眼的紙醉金迷。放著聽不懂的搖滾,我就跟著它狂high。
一個人狂歡……
後來小C來在找我。在這個不大的城市,晚上十點鐘。他總是穿件黑色風衣,背一把古色陳舊的吉他。車水馬龍意猶未盡的退場後,我們在轉盤上彈唱,還是那首丁香花。我喜歡丁香花和孕育她的那個故事。“你聽啊有人在唱那首你最愛的歌謠啊,塵事裡多少煩惱從此不必在牽掛”憂傷四溢成歌,有《藍色生死戀》中讓人黯然神傷卻又無可奈何的悲傷,也許這才是能感動幻城中嘆息牆的憂傷旋律。
“今年走嗎,還是複習?”
“複習吧,應該。”
“釘子走了?”
“恩,走了。”
“去了哪個城市?”
“不知道,不想問也不敢問……”
走時他把吉他丟給我,我接過來彷徨無措,望著他的黑色風衣消失在暗淡的路燈下,竟不知怎么告訴他,我已經不彈吉他了,因為要做習題。
不知道兩個月前的那場敗北是否真的是塞翁失馬。史鐵生在《活著的事》中說“世界上唯一你可以擁有的東西就是過程。”“一百八十度的翻轉之後,所有人大義凜然的告訴我沒人會在意你是如何走過,他們只會關心你是否考上了大學。
遍地孤獨,憂傷被我信手拈來。
追逐旅程或是選擇追逐雨,逃避人間不是有心逃避你,我在寂寞公路只點那一盞月亮,沒有指定的地方,只是我們都渴望在成長……
一曲彈罷,我砸了吉他,那些束縛在音箱裡的東西瞬間在夜色里解脫——-那些事,那些人,我走的路,我這個人。
不在乎,在這若水般沉寂的日子,在我一個人走過的水漠年華,任由悲傷逆流成河,孤獨倒差成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