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凹凸的巨石,遠看可真像一隻龐大的癩蛤蟆,似是埋伏在聳立的蘆草中,等待著美餐的自動降臨。時值夏季,還會有黑壓壓的稔子掛滿枝頭。嘴饞的黃蜂捷足先登,盤旋於烏果之間,久久不願離去一切都不足為奇,卻是我們童年的標誌!那個山坳里,有我們成長的足跡,是我們童年的舞台!
周末的清晨,趕著牛的各路“諸侯”齊聚於此。久而久之,竟成了習慣。
剛到,放下躲避露珠的褲管,放開渴望自由的大水牛,輕車熟路跑到後山秘密基地。果然,他們都在晨曦下“習武”了。
剛才閃閃發亮的小露珠,也頑皮地耍起遊戲,不知其影了。時下粉紅色的稔花已綻放,星星點點,漫山遍野。昨天盤旋的蒼鷹,竟又翱翔於天際了。
一陣歐陽峰式的怪笑,千里傳音般傳入我們的耳膜。功力深厚納!“小俠”總是劍不離手,笑里 * ,卻以“為民除害”的俠義風範自居。不知受到了影視中的哪個劍客的蠱惑,或是腦筋斷了幾條,總想瀟瀟灑灑覆轍“仗劍走天涯”光輝道路。
哇!這塊草地真軟啊!八顆腦袋都圍成了巨大的綠色太陽了。都說“嘴裡叼根草,樂過撿元寶。”這話不假。
“你們說,為什麼天是藍色的呢?誰畫的?”軟蛋瞪著藍天,呆呆地問,軟蛋不愧是軟蛋,問的問題也是那么的白痴……
“奶奶說,那是女媧娘娘補天時……補天時畫的!準沒錯!”草雞得意洋洋,一臉神氣的樣子。
“坑裡好多魚啊!”不知誰叫,所有人馬統統蜂湧下坑,連滾帶爬,全然不顧黝黑的臉上印上朵朵泥花……
幾個小不點湊在一起也算是一支有紀律的軍隊了。掏出隨身攜帶的彈弓,裝上石子,一陣亂射,竟然打落了一隻嘰喳亂叫的“黑頭熊!”
不知道何時起,我們的習慣已變。每個人的書包逐漸沉重起來了。那個曾經滿載歡笑的山坳,不知為何雜草叢生,渺無人煙了。
昔日的夥伴已經長成魁梧的小伙子了。他們有的肩負父母的殷切期望,到那個車水馬龍,危樓聳立的城市去求學;有的已隨父母搬離了這個山清水秀的村莊,到那個黑煙沖天的小鎮去居住了;更有的甚至背裹離鄉,到那喧囂的天地去發展了……
元旦回家,幾個夥伴相約一聚。
我們差異很大,很大。我仍穿一身學生的服裝,他們有的穿悠閒服,有的穿牛仔褲。土狗竟然西裝革履,犁地式咖喱頭,嘴裡叼著“紅塔山,”半躺在沙發上,兩肢叉開,雙臂盤曲,沒準就是抱錢的姿勢。只見他唾液四濺,滔滔不絕到講他綴學打工,“闖蕩”天涯的“光榮”歷史。看他一臉陶醉的樣子,仿佛拿著大把大把的鈔票在那裡撒了……
榕樹下仍然拴著大水牛,卻在悠閒地吃著乾草,幾個小子在手拉手跳舞呢!
往事已逝,人事已非,童年的時光多化成了記憶的碎片,在歲月的微風中飛舞,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