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愛

該如何面對你？當我掠過你時，我瑣住了眉！試圖瑣住你通向我心的荒野！那裡酷烈著，饑渴的執守著，渺無人煙！從來沒有任何人侵入我心的荒野，穿透那些愛的絕望！

我看見你遠遠走來，我已克制住嘴角肌肉的抽搐，內心湖底的顫抖！我就這樣看著你，面無表情！而那荒野，已是失火了，就那樣靜止地燃著，灼燒我愛的心，我甘願！

我克制了我，面對你，面色正常得蒼白！而當我彎腰撿拾我眼底的淚時，我的臉突然緋紅至耳彎處，還好我的頭髮濃密，你看不見！我是多么虛偽的人呀！

我曾無數次，在夜色的支撐里，有勇氣望你的背影，你踩上腳踏車，和你的兄弟們消失在夜裡！你清薄的脊背，已合著月色，划進我心的最底！你可曾感知你背上有眼的灼熱呢？

我是同你一樣的倔強，所以我待你冷漠著！我待我周遭的所有人，都沒有我待你酷烈！因我要穩住我呀，你這危險，你太容易讓我失控！

我每天穿越大霧，和你相遇，我從不製造偶遇，因我的心和你一樣的高！我們在一起學習的三年，甚至連話都很少說，說的，也頂多是例行公事，我問你有誰沒交作業？你問我你交沒交數學作業？我唯恐多說一語，便泄露天機，倘使我的愛被無端端晾在空氣里，我會死去！

我無盡的思念，也已化在我如雨的夢境裡！我於你的沉默，是火山一樣的，看上去的沉寂，已開始岩漿的噴涌，我的心，就在一片闃靜里，撕裂了，我依舊陶醉在這裡，這裡！

我一直離你很近，我的福祉！可又是煎熬，我不知怎樣面對你，我想說的一切，就在看見你的時刻，乾涸，死亡！我不知道為何！我和你並肩於人潮里，我竭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均勻，我昂著我的頭顱，是越冬的戰士！你也如此，你眉眼裡的冷，正是我一生最嚮往的安葬處！

我們就這樣走過年少的三年，塵埃里我們互相抬起眉眼，我們的默契，和分離！

我從未告訴你我愛你！

但你一定知道！

我們共有的沉默，你教與我的冷，我授予你的笑，都用在了青春的刀口上，所幸我們都未受傷！就這樣，我對你的愛藏在冰川里，你就在我最深的湖底，睡去！我們離別！

我在意這兩座城市的距離，可我們失了音訊，或許我們從未有過音訊！我的默愛，綻放著，肆意著，在你不在的地方！

從12歲就起始的愛，裹著我骨里呻吟的卑微，披著驕傲的聖騎士服，顫抖著，承接生命里不知何止何終的折磨與厚愛！

於我，這樣殘酷的默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