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

小的時候曾經想過這樣的問題。自己和父母的年紀，從一開始的數值上是自己的二十多倍，因為逐漸地成長，慢慢變成十幾倍幾倍，一直到現在的快要接近兩倍。

距離越來越了呢。

怎么像是越來越遠了呢？

一．

凌晨。無法入睡的我。

再次打開電腦。

混亂嘈雜的音樂，一些無奈的煩躁席捲而至。儘是疼痛的滋味。

此刻的心情也許比灌進耳朵里的音樂更混亂。今晚我和父親又吵架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就變成這樣了。我感覺和他日漸疏遠。漸漸長大，我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差，說話越來越沖。我們幾乎不能完整地談一次話。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如此任性，明明知道有些話不該說，有些事該退一步，但是我忍不住要發脾氣，忍不住要擺臉色。我們都倔強地不肯認錯，最後尷尬收場。

就這樣，我們像同盆的仙人掌一樣活著。即使委屈，也不會讓他看見我的眼淚，就像曾經那樣千方百計的躲避著我，不讓我窺見他的脆弱一樣。

二．

卻仍然還是有依賴。走投無路的時候最想要回到的，還是這個家。在外面的世界真正體會到了“勾心鬥角”這樣的字眼，終於覺得在家裡，我們在對方面前是怎么樣的單純和無欲無求。儘管我們終究無法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對方面前，卻在這個環境裡有最真切的安心。

其實。爸爸也是為我好不是嗎？

也沒有跟爸說過，是說好不在家吃的那頓飯，因為朋友的急變突然取消，推開門就看見他就著泡菜咽下硬得厲害的冷飯，我站在門口握著把手，遲疑著不知道該走進去還是立馬退出去。

看到他為了省錢而不吃飯直到胃出血去住院。

買最便宜的衣服。沒有網球沒有麻將。

他過著最廉價的生活。

一切都只是為了我而已。

三．

坐在電腦前，關了音樂，閃出的電腦螢幕上的是父親的照片。愕然。突然想起了很多。

那么多那么多。

現在我的小屋不再喧鬧和憂傷，以覺醒的姿態安靜下來。

“爸爸，我看到你那么辛苦，我就想哭。”

“爸爸，我看到你指著頭上的白髮笑，我就想哭。”

“爸爸，我看到你背上貼滿了風濕膏，晚上只能趴著睡覺，我就想哭。”

那些小時寫在日記本里的情話，已經泛黃，可是在紙上仍然顯得靈動清晰。

我們那樣想像，誰都不曾低下頭，說一個愛字。可是，歲月讓我們相伴走到今天，走到我終於明白，愛一個人，亦會怨他，就像剛剛在心裡宣布不理他，轉而又被他小小的舉動感動得稀里糊塗。

爸爸。對不起，我愛你。、

“我愛你，一直都愛。”

這樣的言辭永遠只能出現在這樣的文字里。僅此而已。

我想要表達。

我愛你，一直都愛。很多事都沒辦法跟你開口。年齡中間畢竟是隔了幾十年的距離。

我們之間隔閡很深。

但我們依然很相愛。

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溫暖的水域，也許偶爾會被誤會的水草纏繞，但因為彼此溫暖的呼吸，相信都不是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