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妹妹平安從醫院度了一夜回來。頭上掛著一頂灰灰的鴨子帽，手裡抱著重重的毛毯子。很容易地想像出她平靜柔和的表情，恬淡的微笑，軟綿綿的腳步。

我此時也有點心花怒放。不知道她累不累？太廢話了！在床上躺了七天，太難以想像了！

“媽媽，你知道我在醫院裡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回到家裡要吃很好多好多好吃的！

魚頭，白蘿蔔湯，玉米，雞蛋，肉卷做湯，金針菇，鹹菜炒豬肉，還有青椒，蝦……”

媽媽開口了：“你不能吃蝦，這些殼類的，豆腐也不能吃！”

“什麼啊？”

“噢，原來在醫院裡總是一聲不吭，我還以為你累透了。是在想著吃什麼東西，問你喝不喝水，都還大聲的回我。”

“啊，我還想吃腸粉，嗯，肖米……哥，快把它們記下來，快點，快點啊……”

“你都沒有想到這七天的功課，你同學都月考了！”這是我最同情的了。沒辦法，我總是這么自作多情。算了，嗯，我總在想，千萬別生病。

在此之前我做了表率。

健康人生，是開啟幸福人生的金鑰匙。

健康人生，是構建和諧人生的奠基石。

——畢淑敏

於是我從網路里淘來洪昭光的《我眼裡的健康人生》。更讓我興奮的是，有親戚跟我借閱，啊，我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晚上我瀏覽了一番，最讓我在意的是“煙”。因為戒菸很難。家裡頭就窩藏有一個菸民。媽媽說，爸爸以前不吸菸，由於工作需要，便也就隨波逐流。這很痛苦。煙盤旋而幻化多形的白色泡沫回充斥著整間房子，我說了，我們每天都在吸爸爸的二手菸。而且我一聞那味就想咳嗽。

我和媽媽不停以各種方式阻擊爸爸。開著風扇吹；菸頭剛放下，就急忙滴上水；我們想把書給爸爸看，那作用一定會很大，可惜的是爸爸不想看。那本書很好，美中不足的是，它說什麼吸的煙每天不超過5支。爸爸在這么長時間以內受到我們的深刻教育，煙也是吸得少了，現在就想讓他根除！

事實上，我一直認為不應只有讓自己的爸爸戒菸，每個人都應該這么做！於是，我誠懇地對現在教我們的英文老師說：“吸菸有害健康”，微笑著對為我理髮的老師傅說“吸菸對身體不好，儘量不要抽！”

這倒讓我對“煙”有獨特而深情的感覺。妹妹做數學題，不懂，眉頭鄒得可以擰下來當小饅頭，我就覺得像一團煙，迷離恍惚，想什麼，想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蓄力拔點朦朧氤氳，稀稀散散，卻更見得細緻，急噪浮於表面，扣人心弦。

同時又極為遲鈍，他腳步微微渺渺，像喝酒醉了，又如同一朵血，灑在平靜水面，一點一滴，一納米一納米延伸出去。

我覺得“煙”與人是相通的，但不是看煙，不是拿“經典”“駱駝牌”當擋箭牌飛入百姓家，在幻化成一裊青煙，忽焉似有，再顧若無的香菸，而是如藕絲般綢繆的思緒。思緒如“煙”蟠蜿，連綿無止，又有點艱澀而甘甜的味道。人的思緒是在不斷變化的，而“煙”的形態也總是在人的神經里演繹。

妹妹躺在床上，嘴唇一定慘白，沒有血色，她想不到要喝水。幾天裡，沒有進過一粒飯，就別說菜了。意識里，最簡單的，也是最可口美味的。只要能嘗上一口，不與這輸液的氣味相鉤連。

驀地，我也覺得思緒雜亂，同煙霧一般，順勢不停掩蓋我的眼皮，意識形態里沒有規律的念想。

耳朵里總有“滴答”的聲動，這是最後一頁了，…留一點給老師寫評語吧…快把牆上的蜘蛛捏死…蝶總往網上撞…口好渴……